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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点声!”
牧神号飞船的舱门小布鲁斯身后缓缓关上。稳妥地登上牧神号飞船后,小布鲁斯感到身体里的另外两个人格颇为兴奋了,他几乎感觉到他们即将要占据到主导地位,即将通过这个身体的唯一一张嘴喊出声音,主导这个身体的行为举止,他不得不厉色制止二人。
好在牧神号里的其他二人:Jasper和岩石还处在他催眠的状态下,并没有留意到他这神经质的一幕。
“既然我们上了飞船,除了这两个绿绿的木偶,也没啥其他威胁啦。我说,也该让我主导一回了不是。”这个吊儿郎当的腔调的自然是方杰。
“不行,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看交给我比较合适。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但当年我也是管理了几千号人的,这一点小问题应该不在话下。”倚老卖老的这位便是段先生。
“段总,不是我说你,几千号人的管理经验也真真是八百万年前的事了,如今还有提的必要吗?而且,你对小孩一贯可是滥用好心,没有什么抵抗力,我怕结果是你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方杰回起嘴来丝毫不客气。
“你们都安静点,按原计划行事。在当下,除了我,没有人更适合主导这具身体。”小布鲁斯专断地说,“除了我,没有人能更能准确地掌握催眠对象细微的情绪反应,也就是说,你们都无法像我这样驾驭这块催眠芯片。”
此时,Jasper已在船舱中稳稳地睡着了,岩石正专心致志地驾驶飞船,专心得外界的一切都几乎注意不到——一如小布鲁斯希望他们做的那样。
小布鲁斯操纵着这具地球人躯体的手臂,抚摩在脖子后面植入的芯片,多亏了这片芯片,小布鲁斯才能成功地催眠岩石和Jasper这对父子,乘上前往雷诺阿星球的飞船。
藏匿了三个人格的地球人躯体此时终于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在小布鲁斯作为其他二个人格的领袖,主导着这具躯体从实验室逃出来之前,那群并不缺乏想象力及好奇心的母星科学家正对探索地球人大脑的潜力兴趣浓厚:他们先是用小布鲁斯的基因克隆了这个躯体,克服了其基因上的自闭障碍,又仿佛尝试新菜式一般,将小布鲁斯、段先生和方杰的记忆和人格都植入这具躯体,仔细观察并记录三种人格在脑子中是如何一开始混沌、困惑,如何逐渐搞清楚各自身份和周边状况,如何相互撕咬和争斗之后又握手言和,继续着勉强和谐下的生存。
小布鲁斯从长袍的内袋中掏出一本小小的记事本,这记事本原本属于母星上一名古地球人类学家,而这名人类学家现在正替小布鲁斯躺在实验室的封闭室里,距离从麻醉剂中恢复神志并呼救还有48个地球时。
在小布鲁斯的领导下,三个人配合给这位较为天真的人类学家演了一出装疯卖傻的好戏,并最终在与古人类学家的搏斗中逃出实验室。小布鲁斯身穿的长袍便是这位古人类学家的,而古人类学家此时身穿的则是小布鲁斯原来的可笑的白大褂。
一个又一个的星系在船舱外往后跳跃,小布鲁斯半躺在船舱内,翻开记事本其中一页:
“……这三段记忆(或人格)在一具躯体中逐渐成长,类似性格截然不同的连体三胞胎,无法分离且无法相互忍受。按地球时间计算,段先生是一个中年人,方杰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他们挤在小布鲁斯的稚嫩身体中,忍受小布鲁斯漫长(虽然我们加快了这具躯体成长的速度)的成长,最终发现消除自闭障碍的小布鲁斯竟然是三者中最为难以理解且最具有潜力的人格。
他们一开始像是关在同一间精神病房的三个疯子,经常以争斗的方式让这具躯体遍体凌伤,光是观察和记录那些打斗都花费了我好长时间。然而现在,随着小布鲁斯的成年,他们似乎逐步达成了某种默契,这具躯体如今分外冷静及神秘。可是对我们来说,相比三个疯子阶段,目前的研究难度加大了。
他们究竟在想什么?在计划什么?”
翻到下一页:
“平静下来的小布鲁斯有惊人的好奇心和学习能力,可以说他喜欢所有的知识,吸收速度之快就好比用干涸的海绵吸水。不过,他对所有关于母星帝国、当下这个地球的一切信息最感兴趣——无可厚非,这毕竟是他的家乡。
对了,最近他特别痴迷于学习母星帝国最新的计算机技术,进步之快简直快赶上这个时代最好的黑客——专业这块领域的同事这样跟我说的。
我们也乐意让他学习,因为我十分想知道作为地球人的潜力究竟有多大……”
再往前翻几页:
“令人难以置信,我们发现这具躯体的大脑似乎存在一种天赋,那就是他具备一些初级的催眠其他智能物种的能力。这是小布鲁斯的基因天生具备的吗?还是我们在克隆过程中的某些意外导致了基因突变?
如果是天生的,那么地球人这种史前生物比我们想的要更有意思——末日博物馆馆长今日告诉我,新出土的地球史前文明文物中发现一些信息,在人类历史上有出现过催眠术的描述,这算是地球人存在这一天赋的佐证吗?
不管怎样,我和团队成员讨论过后一致认为可以加强小布鲁斯的这一能力,好让我们更好观察。话说已经有同事制作好了增强这一功能的生物芯片。当然,这粒芯片的增强作用只是临时性的,我们毕竟还没有制造超人的兴趣。
不过,这已经足够令人兴奋了,明天就植入他的脑中试试……”
小布鲁斯在阅读这些日志的同时,意味着方杰和段先生也同步在阅读。
他们想起了很多在实验室里痛苦的日子,各自想起了“前世”在地球的日子,想起那共同经历的可怕末日,偶尔这些模糊的记忆相互交织,他们得费力分辨、有时甚至是要经一番争论才能知晓那原本是谁的记忆。
今天躲在末日博物馆暗处见到那一场“精彩纷呈”的末日演出更是让他们的记忆以更加困惑的方式扭在了一起:他们分别用同一双眼睛看到了自己在那一个特殊日子的遭遇,究竟在母星人控制的世界里,还有多少个自己在遭受痛苦命运?
而对于小布鲁斯来说,受到的冲击则更大:除了自己,他最亲爱的妈妈也在其中,每四十分钟就承受一次末日的痛苦,虽然只是克隆人,但无论是基因、还是母爱都得以克隆了,这个克隆人无疑仍是他亲爱的妈妈。
在那一刻,原本还有些许间隙的三个人格真正地融洽起来,他们原本暗自商定的使命此时更加清晰:与其这般活着,不如用这个被胡搞了的生命解放受难中的地球人。
一种带着恨意和使命感的复杂心情同时涌上他们共用的心脏。
“我们是什么?我是什么?一杯鸡尾酒吗!”方杰悲愤地问道。
段先生沉默着,不予作答。
“是怪物。”小布鲁斯则冷冷地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