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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笨重的牧神号竟以优美的姿势切入了雷诺阿星球的大气层,如跳水健将完美地滑入水中一般,这让小布鲁斯对母星帝国的技术印象深刻。
他们即将降落的地方是雷诺阿星球的北极,此时正是北极的极夜,蓝绿色的极光在黑紫的天穹上游动,星星则稳稳地守着自己的位置。
雷诺阿星球的北极风光原始而险恶,高耸、密集且尖锐的雪峰如森森狼牙,皑皑冰川在它们脚下,雷诺阿控制中心便是在厚重的冰川覆盖着的地下。
牧神号平稳地落在雷诺阿控制中心高耸的大门外的雪地上,此刻距离古人类学家被强行注入麻醉剂且被关在封闭室内已过去36个地球时,距离他恢复神志并呼救还有12个地球时。
“小布鲁斯,我得告诉你,我是物流部门的,从来都不会到这个整个公司最为神秘、最少人问津的控制中心来。牧神号在这里出现已经够奇怪了,再加上你,我生怕工作都保不了。虽然我相信你的使命,也愿意提供帮助,可我确实是有一家子人要养。”岩石看着屏幕上向牧神号渐渐走过来的接驳人,紧张地嘟嘟囔囔道,小布鲁斯在牧神号降落后便消除了对他的催眠。
“你可以说你是被挟持的。”
“挟持?!”
“再过12个地球时了,我想星际新闻频道就会报道了。”
“报道?”
“在末日博物馆地下实验室里,一名克隆地球人是如何打伤了人类学家,逃脱了监控的,现在正受到怎样的通缉——这样的报道。”
“你究竟在说什么?!”
“在这儿等我,一小时我便出来。”
“简直是异想天开!”小布鲁斯连续丢下的系列爆炸性信息已经基本冲散了岩石受到的催眠作用,“我这就带上儿子回去!”
“你不会的,否则Jasper永远也醒不过来了,而你也将无法洗脱包庇和协助一名通缉犯的罪名。”
说着,小布鲁斯自行开启并走出舱门,以双手举至头顶的投降姿态迎接接驳人,完全没有理会驾驶座上震怒至目瞪口呆的岩石。
接下来的情形更是让岩石吃了一惊,他在屏幕上看到,接驳人一开始十分警惕,紧绷着身体,举着枪支对着小布鲁斯,小布鲁斯以温暖的笑容面对接驳人,并对接驳人说些什么;接着,接驳人放下了枪支,带着小布鲁斯转身向了雷诺阿控制中心的大门走去。
岩石惊讶地看到,接驳人的后脸带着沉醉的微笑,如此温顺,如雪地中的小野兔。
岩石想起小布鲁斯临走时说的“Jasper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他立即起身去看仍在熟睡中的儿子。
“Jasper,起来,Jasper!”
不管岩石怎么大声地喊,Jasper却没有一点儿要睁眼的样子,反是一直沉睡在梦乡,他乖巧的后脸甚至露出甜甜的笑容,看来梦中世界十分幸福。
难道小布鲁斯真的有本事让Jasper长睡不起吗?那么,他也真的有本事让岩石本人难以洗脱罪名吗?
对于后一个问题,岩石判断自己可能还是有自我抗辩的余地,但岩石不敢拿自己的儿子做这场赌注,他正如他妻子时常温柔责备的那样,对于孩子和家人过分操心;此情此景已经相当于有人掐住了他的命脉,除了妥协,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其他选择。
岩石切断了牧神号与雷诺阿公司的所有沟通方式,将牧神号调整至手动驾驶模式,流动的极光照耀下的雪地上,哑然寂静的牧神号船舱中,焦虑的岩石一刻不停地踱来踱去。
“小布鲁斯,你真的可以让Jasper一直长睡不起?”这是小布鲁斯脑海中响起的段先生的声音。
“我说,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这不是应该关注的重点吧。”另一个声音在颅腔中响起,这是方杰。
“做不到,大概一个多小时Jasper就会醒过来,所以我们必须在一个小时内回到牧神号上。”
“哈,老兄,你这可是堵上了咱们地球人的信用了啊,老实的岩石先生发现你说谎的话,怕是以后都不想帮咱们了。”仍然是玩世不恭的方杰。
“由不得他。”
语毕,小布鲁斯在接驳者带领下,已通过重重围墙、走过一间又一间厅室,来到了雷诺阿控制中心的核心地带——存放密码控制器的密闭室;一切都这样顺利,这应归功于小布鲁斯的决定,他要求接驳人必须挑选一条尽可能避开控制中心的其他人员的路线,当然,还要加上令方杰难以置信的好运气。
此时,在幽暗的密闭室外,催眠状态下如行尸走肉的接驳者此时正乖乖地输入密码,密闭室门打开了。
密闭室如今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杂物间,堆放着曾经重要但如今已几乎被人遗忘的仪器,密码器就在正前方货架的最顶端;如此好辨认,因为尽职的仓管已经用贴纸标识好了:星球防护系统密码器。
“啊哈!简直唾手可得,顺利得不可思议!”小布鲁斯纤长的手指刚碰到八棱形水晶状的密码器,方杰就通过地球人的喉咙喊出声来,接下来一阵警报声响起:“入侵者,入侵者!”
“快跑啊万人迷!”方杰喊道。
小布鲁斯抓起密码器便撒腿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