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XX年的寓言》

和解

362
4934
0

在我年纪还小的时候,人类社会中,全世界的双胞胎平均出生率为1∶89。之后这一数字因为生育技术与药品的应用逐年上升,又同逐渐降低的生育率一起迅速下降——女人们在借助医学手段帮助怀上多胞胎后,会选择只留下一个胎儿而杀死她其他的孩子,因为怀胎十月的痛苦已经是她们心中母亲奉献的极限,多胞胎带来额外的负担她们不愿意接受。女性权益组织鼓吹生育又鼓吹一胎一子,主张减少女性在生育中经历的艰辛,“女人应该有生育的自由,无论是生育几个孩子,还是如何生产”。当这种做法成为普遍现象时,没人再把这种行为视为谋杀。当政者对其完全默许,不加干涉,鼓励女性去生出一个孩子总比她们把双腿紧闭拒绝生育要好得多。

但是对同卵双胞胎来说,情况大不相同。同卵双胞胎发生的机率不随种族、遗传或者环境的不同而改变,也未受医疗科技的影响,甚至躲过了母亲的残忍,同卵双胞胎被看作天赐的祝福,几乎没有家庭会选择杀死一个孩子,仅仅留下另一个。所以从我出生之前的时代到现在,每一千位母亲经历生产时,大约会有四位得到一对基因几乎完全相同的娇儿。这些孩子从未出生开始,贯穿一生的就是他人艳羡的眼光:无论他们做什么,他们永远是“幸运儿”,永远是双胞胎中的一个。这是作为双胞胎甩不掉的标签。

我呢,我绝对有资格跟你讨论我有多恨这种偏见。我生于20世纪前的最后一天,或者用我痛恨的说法,我和我的同卵双胞胎妹妹出生于20世纪前的最后一天,到今天,我们是世界上年龄最大的同卵双胞胎。人们叫我们“横跨三个世纪的姐妹”,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但是他们这么说的时候,言语中和眼神透露出的羡慕与敬佩混杂的情绪,才是我最反感的东西。

我出生的家庭,(我从不喜欢说我们这个词,也不喜欢任何把我和妹妹放在一个词语里指代的情况)和富裕完全搭不上边,可以说比“普通家庭”还差了那么一截。我的父母都是缺乏能力的野心家,一对皮囊尚可却毫无天赋的“演员”,挤进大城市来追求他们的痴想,落魄后在大型超市里一个理货,一个收银,以此养家糊口。当我母亲生出一对长相完全相同还有那么一点出众的女儿时,他们几乎没多想就觉得我和妹妹一定是上天赐予他们,来继续他们的明星梦的孩子。那时远在异国的一对金发碧眼的同卵双胞胎小姐妹已经成了广受欢迎的童星,拍广告、拍电影,在银幕上大放异彩,成了父母的摇钱树,举手投足都能引起关注。他们完完全全被把我们培养成这样大明星的想法迷住了。

我的父母,他们的想法总是很美好,一旦有一点点希望,他们的幻想就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延伸出去,勾绘一幅极成功的图景;但现实从来不如他们想象自己的光辉未来一样简单,一切也从未按他们的设想那样发生过。

我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有了对人心足够的了解,能够推想出他们的心态了。在我年纪还小的时候,人们坚信的是每个人都有所长,各有天赋,通过努力挖掘出来必有所成,而且不遗余力地把这种观念灌输给子孙后代,鼓励他们发掘自己身上的闪光点,“活出自己的一片天”,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人相信这种鬼话了,可能是因为人们不再接受“奋斗”或“成功”一类的教育,或者人们真的已经随着社会发展进步,意识到了这种说法的荒诞之处。总之,我父母大概就是这种说法的忠实拥趸,一辈子活在他们的幻想里,一辈子妄图找到自己和女儿的天赋,一辈子怨恨着为何没能出人头地。

他们没活明白。而我活明白了。

我懂得接受现实,有些人就是拥有诸多天赋,另一些人拥有一两件,而有些人不巧一样也没有。无论付出多少的努力也改变不了。我就是后者,我和我家人均是。

我年纪还小的时候也按父母的梦想的这条道路尝试过,何尝没有呢。没有人从小就明白自己父母的错误、缺点和局限,我这种平庸之辈更不可能。我也想成为他们口中的大明星,我也想唱歌,跳舞,表演,就像其他的明星一样,活在他人的爱慕与关注中,实现我父母为我描绘的蓝图,但我得到的回应无非是出于礼貌的掌声和背过身去小声说出的否定。我年纪稍大一些,进入青春期之后,读了一点似是而非的书,我则相信一定是我父母太过狭隘,以为世界上只有这一种出人头地的方式。我比他们年纪更轻,视野更广,我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不至于在明星梦碎后,天天在货架间穿梭,摆放他人下酒的零嘴,或是站到双腿发麻,笑到两颊酸痛,一件件扫描别人购买商品的条码;只能在三杯酒下肚后,为自己曾有的大好青春挥泪。

与大多数人所幻想中的双胞胎心意相通的美好恰恰相反,我和妹妹关系从来并不融洽,甚至可以说对彼此好感无多。也许我们本可以做人们想象中的友爱姐妹,无话不谈,亲密无间,如果我们的经济情况更好,或是我们的父母有所不同,但一切都是定局,再多的假设或者怨恨都不可能让过去有所改变。正所谓古人所言“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分享的滋味并没有那么好受,如今很多人怕是没有体会过。尤其在现在,多数人都活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少数选择和其他人共处一室的人,“为了保持纯真的感情不受影响”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分得极清。我和妹妹的童年生活完全不是这样,我们必须分享一切。我们全家四口人不仅要共处一个房间,我和妹妹还要睡在同一张狭窄的床上。我们出生并长大的城市曾经是全世界人口密度第三的城市,处于潮湿的亚热带环境,全年温度都很高,而雨季降水量最多的时候也正是最炎热的时候。我记不清多少次浑身汗湿着从梦中醒来,热得几乎要窒息,妹妹同样汗湿且发烫的肌肤紧贴着我,那些场景如此相似,以至于是我的这些不断重复的记忆成为了我的噩梦而非我所经历过的噩梦本身。我清楚地记得我最讨厌的季节就是夏天,也清楚地记得我最讨厌的人就是妹妹。其实我心里也明白得很,我不仅仅是唯一拥有这样想法的人,妹妹和我感受相同,同时她也明白我的感受。我们毕竟朝夕相处,她的心思也和我一样写在脸上。

独生子女怕是不会懂得手足间的竞争,尤其有着我们这样并不宽容的父母。手头并不宽裕,不仅不是阻止他们望子成龙的原因,更成了他们硬要把我和妹妹往星路上推的缘由。这种追求不只是嘴上说说,我和妹妹可是遭了大罪,不管是去拍摄广告还是参加选秀,或者是去竞争角色参加面试,没少为之流汗流泪。我的父母如果见到更加优秀出色的孩子,自然会让我们做的像人家一样甚至比人家更好,但是大部分时间,最直接的比较对象便是他们自己的两个女儿。我们不仅要为了一口好吃的、一件小玩意这样的小事争着表现得更好,而且父母的关注、赞美甚至是爱也需要我们为之去竞争。他们胸中没有什么大格局,也不甚明白作父母之道,我和妹妹的矛盾可以说与父母关系甚大。即使我们在他们指定的道路上屡屡碰壁,他们仍然不肯放弃,嘴上说着是为了让我们成为明星,其实也是因为我们家庭的状况需要额外的收入来改善。

啊,金钱,这种东西从诞生之日就没停止让人类为它烦恼奔忙。我的一生都在为它挣扎,直到现在我仍然是它的奴隶。我除了一个儿子和双胞胎妹妹以外已经没有其他亲人在世,与他们也几乎没有实际上的联系,虽然身边时时有一个政府提供的家用和医疗型机器人陪伴服务,但是我每每身体不适总会喜欢请一位护士或医生上门服务,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而且可能因为我年纪太大,想法总是老一套,总不满足于在虚拟现实世界甚至身边的增强现实中拥有一些看似真是实际并不存在的东西,我总喜欢购买一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来满足我作为女性的物欲,比如一对精致漂亮的镀金耳环、一支颜色温柔的口红、一瓶瓶子设计精巧、味道芬芳馥郁的香水之类,即使我实际上并不需要它们。除了有时候受邀为人讲述自己的人生故事之外,我几乎从不拒绝参与各种各方面实验的邀请,后者才是我的主要收入来源。我并不在乎实验中的风险,我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了足够久,生活中没有这些风险就宛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我不在乎明天就会死去,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剩什么牵挂了,而且也再没有什么愿望想要去实现,这些实验是我人生仅剩的还有生气的能去经历的事情。而且我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我年轻时不懂得保养、爱惜身体,为着赚钱做了许多透支身体的事情,即使四十多岁以后开始借助科技保持健康、以图养生长寿,一百多年的岁月还是在我身上显出了深深的痕迹;我常常感觉到深入骨髓的疲惫,连长时间的休息也无法抵消,而且我的各个器官也已经老化,大病小病常常接连而至,我心中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对死亡甚至有一种等待故人来访的意料之中的期待。因为我对风险的毫不在乎,而且我是同卵双胞胎之一(看来我的妹妹也一样不在乎风险,或是她太需要用钱以至于不再在乎这些,和我一样参加这些实验,不过我们无需见面),即使我年纪如此之大,我仍然能够经常得到参加实验的邀请。

从本世纪初开始,随着人们对大脑的了解不断深入,科技的进步使得记忆移植的研究初步发展,实现了将个人的记忆提取移除并移植回去,接下来进行的实验是基因差异度小的异体记忆移植实验。同卵双胞胎几乎有着完全相同的基因,自然是最好的实验对象。我和妹妹是所有被实验的同卵双胞胎中年龄最大、也是要移植记忆时间最长的对象。我们的实验内容是将我们一百多年来脑中的全部内容,所有的记忆、想法,不管自己是否能够“回想起来”,毫无保留,不剩秘密,统统都植入对方大脑。我连死亡都已经淡然,不在乎脑子里那些隐私秘密,我虽然说不上有多爱妹妹,但出于血缘,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的恶毒事情。我问心无愧,不怕这样的要求。而妹妹似乎也不在乎。和以往实验不同的是,这次实验人员提出让我们姐妹重新聚在一起进行试验。“毕竟我们这是一项有关于记忆的实验,而且实验本身挑战性非常高,从来没有人做过这样的事。你们在接受移植后进行交流,将是我们宝贵的参考。”

上次我与妹妹真的面对面接触大概是在我们的百岁生日吧,并非我们有意一起庆祝,而是赶上世纪之交,这场生日过得会让很多人有利可图。如今多年过去,姐妹再次相逢,我竟不知作何感想。

妹妹坐在方便代步的轮椅上,头发几乎已经全白,怀中抱着一只毛修剪的短短的约克夏梗犬,我进门时她正低头抚弄它。听到我进门,她抬起头来,我心中不免吃了一惊。我已经很久不曾在不开增强现实美化自己的脸的情况下照过镜子了,事实上我尽量不去看镜子中的自己,因为不想看到自己衰败的样子。但看到妹妹的脸就像在镜子中看到自己,我不禁感到深深的悲哀和刺痛。她的脸(或者说我的脸)皱纹满布,精心保养的皮肤也托不住下垂的面部组织,仿佛一座在风霜摧残下业已荒败的房屋,摇摇欲坠,仿佛任何时间都可能坍塌。她的身体已然撑不起身上那套挺括的套装,仿佛被衣服包裹其中。

“看来岁月待我们甚是凉薄啊,妹妹。”我开口,声音却意外地有些嘶哑,仿佛长久不用的乐器再次启用的生涩。

她干瘪的嘴露出一个笑容,“的确是这样。岁月无情,可是它也留给了我们回忆啊。”

 

实验开始之前,我和妹妹躺在临近的手术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叙述着过去的回忆。那只约克夏狗应妹妹的强烈要求待在了实验的房间角落里,“它已经很老了,眼睛不好使而且活力不再充沛,快要到寿命极限了。而且它已经学会了绝对服从我的命令,我让它待在角落里,它不会乱动的。”实验人员没有与她争执,既是因为她的年岁恐怕比他们的祖辈都大,也是因为这次试验挑战性之大前所未有,谁也说不好可能会发生什么。

“两位奶奶,实验要开始了。”实验的负责人,一个看起来大约三十岁的女人这样说道。“请尽力放松,尽量不要去想任何东西。”

我头上戴的精密头盔开始发挥作用,头皮上感觉到小小的压迫,接下来是麻麻的感觉,然后就没有更多的感觉了。那些小小的触手估计已经插入了我的头皮,即将开始发挥作用了。我闭着眼睛,努力放空自己的脑海。

突然,影像开始出现在我的脑中,数不清的来自妹妹记忆中的内容接踵涌入,速度越来越快:一闪而过的年轻的我欢笑着的面孔,不,可能是妹妹的吧,被阳光照耀成金色;酩酊大醉的眩晕感、口腔里的酸臭味和胃中翻涌的恶心;那只约克夏梗犬小时候的样子,埋头大吃着狗粮,伸出手去拍拍它的脊背;我年轻时人们普遍使用的笔记本电脑,显示屏上面满是表格邮件;搂进怀里的玫瑰花束,半张脸埋进去涌来的花香和触感;镜子里浮肿疲倦的面孔,眼睛泛红,接下来是冷水拍到脸上的刺激感;鱼水之欢之后在黑暗里辗转难眠,缩在被单下努力辨识着情人面孔的轮廓;与幼年的我一人一根地分享着一包炸薯条,紧紧盯着对方不肯让对方多拿一根;虚拟现实中身着华服,一曲高歌后接受经久不息的掌声;父母骨灰一同放置的那间冰冷的、充满大理石的房间;在公共泳池游泳后,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肩上背上,以及皮肤上残留的化学消毒液味道……每一段回忆呈现的时间越来越短,甚至一段段回忆重叠,一闪而过,越来越难以辨识。

我之前设想记忆涌入的方式会是线性的,仿佛按时间顺序飞速呈现妹妹的一生,这种随机回忆的迅速涌入使我感受到一种难以承受的焦虑和压迫。场景的变化已经快到不可能分辨,快到几乎让我不能忍受,我想逃开,想把这一切排除在我的意识之外,但我的双眼已经紧闭,我还能做什么呢。再到后来,我已经感受不到记忆的切换,脑海中只余一片亮光。我静静地躺着,仿佛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晒着太阳,眼睛仍然能感受到光亮。

“记忆移植,结束。记忆时长:一百一十五万三千六百二十七小时十八分钟四十七秒。”优美的机械女声宣布。“现在您可以起身了。如果您体验到轻微的不适感,这完全是正常现象;如果您感受到任何剧烈甚至难以承受的痛苦,请举起并晃动您的左手示意。”

有人扶住我的肩膀缓缓托我起身,头盔从我头上离开。我慢慢睁开眼睛,感受到一种潜水的人过快地浮上水面所感受到的那种不适。

我转身向着妹妹,她挤出一个笑容,“我感觉脑袋好胀。”她向我伸出干枯的手,想要让我握住,“我看到了你,那……那么多关于你的事情,全……全部的你……”我握住她的手,手心微微汗湿,和我一样,我们都有一双爱出汗的手,到老出汗比以前大大减少。“那……那么多年……我们活了这么久啊……姐姐……”我看着她的脸,她混浊的眼睛里泛出泪光,视线却不在我身上,“我们的人生……何其不同……又是多么相似啊……

我合上双眼,记忆缓缓涌现,我仿佛经历了两段人生,这些记忆自然地缠绕在一起几乎难以分出那些是我的,那些是妹妹的,她会做的事情我也会做,她经历的情绪我也如数体验过。成年之前的那些记忆最是契合,简直融合在一起难以分辨,仿佛事事从两个角度经历过。成年之后的那些记忆,我只能靠身边的熟人和某些特定的地点来分辨,但是实际上这一生中事情经历得那么多,想要分辨起来也是很难的。我们的人生,的确,如她所说,如此不同,但又如此相同。人生说到底,不就是我们的感受组成的吗?那些欢笑,那些爱,那些挫败,那些疲惫,那些坚持,不过换了情景,感受却是一样的啊。

“请到旁边的房间休息一会吧,之后我们需要采集一下您二位的感受,并且会问您一些问题。”实验负责人在一旁说,打断了我的思绪。

妹妹抽出手,却没有收回去,反而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我没有挣扎,我们下床,并在引导下走到另一个房间去。妹妹呼唤她的小狗,它从地上爬起来叫了一声作为回应,之后努力跟上我们的脚步。

长长的绒面沙发看起来足够五个人坐,但我和妹妹却紧挨着坐下。也许多年未见,而今突然的掏心掏肺、知根知底的记忆分享拉近了我们的距离。在之前,我们若非必须,绝不会坐在一起。我伸出她没握住的那只手,托住她的脸,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曾经那么美,而且那么怕老,不是吗?我还记得你说过你宁愿带着一张无暇的脸蛋英年早逝,也不愿守着一张日渐衰败的脸年华老去。”

她垂下眼帘,淡淡微笑,“但到后来,我的心态就变了。”

“我知道,你的想法,现在我都知道了。”她的过去的思绪涌上我的心头,我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一座神庙,即使荒芜,仍然是祭坛。*”

她抬起眼睛看我,接上我的句子,“一座雕像,即使坍塌,仍然是神。”

“你是在说你是神吗?”我笑起来,然后我们一起笑起来,因为我妹妹年轻时总喜欢用“雕像”来比喻自己的长相,我也曾经尖锐地与她争执,可能是因为彼此作对已经成为习惯而非我们的真实意愿。毕竟那时候她确实漂亮,面容仿佛雕像一样精致优雅。

“不是,”她摇摇头,“不是,我是想说……

我等着她继续往下说。“你还记得,这两句话的上一句吗?”她问我,我想不起来,见我不语,她答,“也许我爱的已不是你,而是对你付出的热情。我想说的是,也许我恨的不是你,而是……长久以来我对你抱有的敌意。”

“我……很高兴能在人生的最后,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地了解到你,我的姐姐。”

我的眼泪突然就要夺眶而出,我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向她表白,“我爱你,妹妹。一直以来,是命运……是命运在蒙蔽着我们吗?”

“而命运如今决定让我们抛弃一切误会,彼此了解,重新找回我们应有的爱。”她靠近我,“我也爱你,姐姐。”她拂去我的泪水,“我们居然等了这么久,一直掩盖着本来应有的感情。”她也哽咽起来,“让我……让我在你肩膀上靠一会。”我伸出双臂环绕着她,把脸贴在她的发丝上。我猛然想起,我们尚是孩童时,她被父母骂的哭泣,我也会这样抱着她。

“不要……不要哭了,我在这里呢。”记忆中的这句话重新回到我的舌尖,我轻轻摇晃着她。

而她已经不在了。那只约克夏开始吠叫起来,旁边的人慌张地呼叫医疗机器人,这些声音我却已经几乎听不见了。

 

*出自莱蒙托夫《献给我不真实的爱人》 

评委点评 评语汇总
匿名 2018-02-04 16:47

语言还是比较成熟,但是小说中大段的设定介绍极其影响阅读体验,尤其是作者还在小说内部有多区块划分时,这种写法尤其容易散神散形。

匿名 2018-02-04 11:28

非常遗憾,本篇作者设定了很深刻的主题,但却用平庸的题材来反应这个主题。再落实到具体描写上,更是连一般的文学水平都达不到。从自然段的划分,到故事的起承转合,都不具备小说的应有水准。只能看成一个故事提纲,一份构思时的笔记,而不是小说成品。

匿名 2018-02-02 17:21

这其实是三篇短篇科幻小说的小“合集”,这点符合不符合比赛要求我不太清楚。但是作者采用科幻背景之下写寓言故事可以说在本次比赛中风格独树一帜。文章的情节和转折也很符合寓言故事的写法,讲故事的水平非常成熟。美中不足是文章中有大段的故事背景描述非常赘余,这些描述有时候会把精彩的故事拖累了。

匿名 2018-02-02 13:12

非常不解的一点在于,作品中有很多地方都是非常长的一大段,读下来让人喘不过气。对故事背景做了很多解释和描述,却没有很好的和情节糅合起来,阅读体验比较一般。

目录(共3章)

投票需在微信中进行!

请在微信中访问本页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