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凭什么干涉我的梦想，我的大脑是我自己的，我做出的决定不需要你们来干涉！”随着争吵声的激烈，杯子被摔得粉碎，一个男孩夺门而出，奔向大街的人群中。一个红色的气球在空中漂流。

    ……

阳光穿过薄薄的纱窗透入房间里，刚刚洗漱完毕的风铭和昨天一样，拿出了一本乐谱放在钢琴台上，谱奏着优美的乐曲，从回忆中，风铭从小就有着起床练习钢琴的习惯。

正因为这样，风铭弹奏出的曲子才会拥有与专业钢琴师如出一辙的功力，从小时候起，风铭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钢琴大师，他很幸运，父母都很理解和鼓励他这样的愿望，风铭可以随意的提出购买任何与音乐有关的东西。

音乐消失，风铭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把散发在空气中的音乐都收进了身体中，能够在自己的梦想中生活下去，这是很多人都羡慕的事情。

风铭离开座椅，舒服的伸了伸懒腰，后颈却不合时宜的疼了起来。

“奇怪，这种症状不应该是初学得人长时间没有动起来才会出现的吗？是我最近没有完成安排，身体懒惰下去了吗？”

“孩子，快来吃饭啦，别累着身体。”

“嗯。”风铭应了一声，坐到饭桌前，一家人围着饭桌，气氛很是和睦。

风铭的父亲轻咳一声，开口道。“孩子，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是成为万人瞩目的钢琴家，这不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么？爸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风铭父亲好像得到了一个很满意的答案，笑哈哈的夹了一块肉到风铭的碗里。

风铭也从盘子里夹出一块，递到了离自己比较远的父亲碗里。

风铭父亲赶紧伸碗去接，风铭伸长的手这才收了回来。

“还是我儿子孝顺，哎？儿子，你手上纹的这几个字母挺好看的，是不是代表着什么意思？”

风铭回过手臂，这才发现右手的手臂上有一串英文字母，大脑的快速反应放射出了信息，风铭的嘴唇潜意识的动了起来。

“如果……”

声音停了下来，风铭的瞳孔微微的收缩，嘴唇依旧在动着。

“如果什么？”

风铭回过神来，拉了拉衣袖。

“如果我知道就厉害了，我就是看着这串字母挺好看的，纹在身上添加点艺术气息的。”

“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对了，过几天有一个市级的钢琴大赛，需要带着身份证去报名，吃完饭记得去报名，爸妈可是很期待你在众人面前那精彩的表现的！”

风铭自信的一笑，快速的把饭吃完，走到房里拿出身份证，离开了家中。

风铭父母相视一笑，“真不枉花了那么多钱，这孩子终于是听话了。”

“何止是听话啊，这孩子的天赋本来就在音乐上，一旦让他对音乐产生了兴趣，你看他刚刚弹出的曲子，那么的标准，都已经快和原创者的声音一样了。”

“是啊，这样的话，他真的能完成梦想，我们老两个，也就放心了！”

风铭从报名处走了出来，手臂上的英文还在让他充满疑惑，“如果你怀疑现实，打开它！”

风铭烦乱的不仅仅是这句话本身的意思，风铭并不记得自己有纹过这个东西，更何况父亲既然开口问了，就说明他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为什么自己会知道它的意思。

打开它，打开什么，用什么打开，这实在是莫名其妙。

正在失神着，风铭感觉到有人在拖拽自己的右手，他转身却没有看到人，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

“哥哥，哥哥。”

风铭低头看去，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摇晃着他的手臂，风铭蹲了下去，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找哥哥有什么事吗？”

小女孩伸出拳头，小心翼翼的展开，递出一个红色的糖果，“谢谢你。”

“小妹妹，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风铭没有收下糖果，微笑着问道。

“不会的，不会的。”小女孩使劲的摇头，“昨天晚上我的气球跑了，大哥哥帮我找回了气球，后来我遇到一个叔叔，他说被人帮助一定要谢谢人家，还告诉我你今天一定会到这里来的，我求了妈妈好久才来这里玩的。”

风铭搓着手指，他已经在家里练习了一个月的音乐没有出门了，本来准备拒绝小女孩，但手臂上的那行英文让他耿耿于怀，犹豫一会儿，他收下了小女孩的糖果，牵着小女孩回到她的妈妈的身边。

“阿姨，你认识她说的那个叔叔吗？”得到小女孩妈妈否定的答案后，风铭忧心忡忡的离开。

晚饭之后，风铭还是心烦意乱，他如同往常一样的坐到钢琴面前，敲击出了一首音乐，只是因为心不在焉，他一连敲错了好几个音节，明显的将一首曲子变了味道，背后却响起了掌声。

“好，儿子这首曲子弹得好啊！有这样的技术，真的能成为一个钢琴大师的！”

风铭小心的回头，再三确认父亲没有在说反话，才转了回来。

不应该啊，这首曲子自己每天都会弹上一遍，天天都在听得父亲怎么会听不出来，而且对于一首每天都弹一遍的音乐，如同日常一样的习惯，父亲的评价太过奇怪了，钢琴大师这个词，父亲今天一天就说了不下十几次了，弹一次钢琴，怎么会让他那么的高兴。

风铭起身回房间，父亲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还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欣慰。

风铭回到房间后一下子坐到电脑桌旁的椅子上，整个身体摊在那里，好像只有坐在那里，才能让他有些安心。

他使劲的拍打自己的脸颊，“不就是被一个小女孩认错了吗？怎么就和手臂上的英文联系到一起了，我的脑洞也太大了吧。”

在木床辗转半宿，风铭始终无法入眠，不仅仅是因为手臂上的字母，就像是一个起床穿衣出门上班的人，总会差这点什么，手指对点几分钟，风铭猛地坐了起来。

对了，差了一个如同起床必须洗脸那样的习惯，风铭不自然的手脚就像是早起忘记洗脸。但是这个习惯到底是什么，风铭的记忆里应该没有什么没做完的事情了。

解除疑惑的方法很简单，风铭离开了木床，从卧室门为起点，缓慢的挪动步伐，手指触摸范围内所有的物体，直到不自然的感觉消失为止。

风铭并不怀疑自己的父母，因为自风铭有记忆开始，父母都是很支持他，很理解他的人，父母没有骗过他。但比起无端的猜测，亲身验证以排除父母在自己心中的异常之感，要快得多，风铭可不是一个思想丰富却头脑简单的人。当然，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颠覆风铭认知的可能。

当风铭的手指划过本该很多余的，多年未动过的笔记本电脑时，笔记本电脑已经被刚刚的手指翻开。

按下开机键源，界面显示的是一个开机解锁，唯一的线索，就是手臂上的字母了，只是在此之前，风铭低下身体平视电脑键盘。

笔记本外层确实如同他所记得的一样铺上了一层灰尘，但内部的键盘上不应该有灰层，尽管很薄的一层，但不该有，更不应该某几个特定的按键上被抹去。

这明显是被手指按上去后带走的，而被抹去的按键，对应着风铭手臂上的字母。“是我自己打开的吗？”

风铭输入英文，电脑里很干净，除了电脑本该必备的软件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那么自己打开它是为了什么？

除非不是自己打开的它，爸妈今天不是已经看到手臂上的字母了么。这样一想，风铭看了看手臂，重启了电脑，在开机解锁的界面上输入了“如果你怀疑现实，打开它”的拼音，再次打开电脑，和之前的界面几乎是如出一辙，多出的只有一个从未见过的软件。

风铭很少接触电脑，但因为学习课程的必要，他还是学习过电脑的应用，这个软件他可以保证从未见过。

风铭打开了这个软件的编程语言，“攻击性软件，这是黑客软件么？”

这个软件好像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一样，风铭轻轻点开，软件就开始运作，风铭看不懂它在攻击的是什么，一个人工智能出现在界面上。

“恭喜您进入十八岁，从今天开始您将可以访问成年人网络，首先需要带您了解关于一项世界性的国家基本政策。”

这个页面很熟悉，但风铭保证没有见到过。

“根据多国联合的政策，所有成年人可以对自己未满十八周岁的孩子进行记忆调整，以保证您的孩子可以按照正确的方向发展。现在，您有任何疑问都可以询问，我将会为您一一解答。”

“记忆调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技术存在，如果存在，我为什么从来不知道？”

“记忆调整技术出现已经有五十年，根据观察上一代人的发展情况，记忆调整为必要的，保证社会发展的一项技术，按照法律，年满十八周岁的人有自己的选举权和决定权，故此，记忆调整技术被应用在最容易出现逆反心里的青少年身上，在年满十八周岁以前，是不得浏览成年人网络的。”

记忆调整，未满十八周岁！风铭触摸着鼠标键盘那无比熟悉的感觉传入脑海。“不会的，我的爸妈很理解我，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咬了咬拳头，风铭放弃猜测，继续问道：“难道没有任何成年人来反对这一切吗？”

“这一项技术可以让未成年人按照正确的道路发展，得到几乎所有家长朋友的支持，为保证保密性，每个年满十八周岁的人在允许访问这个网络之前会应国家要求进行最后一次记忆调整，添加不可泄密的关键词，保证不会影响此政策的实施。我们对此全面公开。”

关键词，风铭明白了，人的大脑很复杂，大范围的修改记忆对人体的危害相当大，要完全理解大脑，看样子现在还做不到，但如果仅仅是调整。

比如“喜欢吃薯条”中的喜欢被修改为讨厌，那么再次看见薯条时，闪过脑子的就会是讨厌，无论那东西又多香，让自己想要尝一尝，但自己不是已经讨厌了么！比如“没事时想看电视”改成“没事时想要学习”，比如“想玩游戏”改成“想要看书”，比如“想成为电脑工程师”改成“想成为钢琴大师”！

风铭刹那间感觉冷汗直流，情绪越发高涨起来。“你们凭什么修改记忆，这么做会抹杀了人们未来的可能性，他们未来是可以做出不凡的成就的人！”

“根据统计学，放纵青少年的发展，作出贡献的人比起走上正确的道路得人只占了百分之十，这项政策是正确的。”

“你们所谓的正确道路之如何定义的？”

“家长朋友比起青少年多在社会上生存了几十年，他们的想法比青少年的想法正确的几率超过百分之八十，所以才我们将记忆调整的权力交给了家长朋友们。”

“所以说到底，如果我没有发现你们，我到最后完成的，就是我爸妈的梦想了？”

“我并不理解您说的话？”

“我不需要你了解！”怎么办？风铭现在知道了这一切，可接下来呢，风铭看着小女孩给的糖果纸上一栋白色房子的图案混乱起来。

“叮咚”，一个声响带回了风铭的思绪，人工智能开口说话了。“现在宣布国家刚刚会议的决定，根据我国东南地区的建筑人才缺乏，现决定将为满十八周岁的人的梦想修改为与建筑有关的梦想，请家长们尽快执行！”

电脑发出有人接近的信号，紧急关闭。

与此同时，风铭的卧室门被打开，父母笑呵呵的站在那里，“儿子，我们还是觉得成为一个建筑工程师比一个音乐家好，音乐家可以让未来的孙子去。”

风铭一把推开了他们，夺门而出，父亲紧随身后追了过来，他们都是记忆调整的第一代试验品，想要劝服他们是不可能的，风铭不知道怎么办，他只想离开这个虚伪的世界。

“该死的，我才不要成为什么建筑工程师和音乐家，手指敲击在键盘上的感觉比起那些要好上一万倍！”

“前面的小孩，你违反国家决定的梦想计划，已经触犯法律，马上停下，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这个声音像救命稻草一样，风铭使出全部的力气，想这个声音跑了过去。

一路跑来各家的灯在这个深夜几乎同时亮了起来，风铭知道，他们开始了！

一分钟后，风铭被至少三只手按在地上，架入警车中。

“哈哈哈……你们要把我带进走，没有人会来执行什么狗屁梦想计划了，我终于可以有自己的梦想了！”

风铭被从身后而来的电击感瞬间抽空，眼前没有了亮光，我应该……会去监狱吧！

风铭睁开沉重的眼皮，脑中一阵眩晕感传来，父母守在他的身边。

“我怎么了？”

“你晚上起来喝水的时候摔伤了，不严重，好好休息吧。”

“哦……”

“对了，你的梦想是什么？”

“当然是成为一名出色的建筑工程师，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怎么了？”

“嗯，好梦想，爸妈支持你，好好休息吧。”

看着风铭睡去，床边才窃窃私语。“一直找不到两年前做记忆调整的赵医生和昨天的王医生，幸好还有李医生在。”

一栋白色的房子里，赵医生和王医生坐在一起。

“作为一个黑客高手，能做的不仅仅是一个访问软件，在脑子里留下芯片，当医生做记忆调整放松自己的精神时攻击他的记忆，大量修改关键词，让他变成认为自己是风铭，原本的风铭被修改成功了，王医生也就不存在了，你真厉害，不，是我真厉害！”

王医生坐在那里。“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再次让他察觉到不对劲，直接让他记起这个计划不就行了？”

“实验，成年人被施加关键词，不可能帮我们抗议社会，可我们没有，如果我们身在成年人的身体里，就有了成年人的选举权和决定权，但我们要推翻的是这个社会，因此需要很多人，我们不可能随时盯着风铭，我需要知道被多次调整记忆的人是不是还会抗议这个社会，还好，他依旧是风铭，不管修改多少次，他都可以夺取别人的身体，继续我们的计划。”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说了，这个计划需要很多人，我们不能只靠风铭一个人，该去物色其他会提出抗议却还在完成别人梦想的人了！”

门被打开，李医生走了进来。“你好，风铭。”

赵医生和王医生走了上去，“你好，最新的风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