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征下降，您有生命危险，请及时就医。”耳麦中插播出这段话的时候徐垚正在和男朋友在约会，看着可爱的机器人女仆端来的冰淇淋徐垚觉得男朋友最喜欢这家店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她对这些女仆机器人也有一点动心。

“你知道我并不反对你在家里多买几个漂亮的女仆机器人。”徐垚说道，此时耳机里传来温柔的女声“您话语谎言指数达到百分之三十四，请及时更正。”智能监控型耳麦，每个新生儿在心智趋于成熟的时候会由国家办理安装依附于人体上，相当于普通人民的身份证。

“垚垚，你是最善解人意的女孩了。”男朋友说道。

徐垚男朋友陈舒在国家科技部门工作，脖子上还挂着技术部门的牌子，特殊处理过的身份牌仔细看会有小股绿色液体流动。他们这些人的谎言被测程度远低于普通人，也就是说国家在一定程度上包庇他们的谎言。

“抱歉，生理期有点疼，想先回家了。”徐垚心里实在不舒服加上耳麦一直提醒她生命体征在下降，而是实际中她并没有感觉到不适。正巧冷饮店突然停电，陈舒的身份牌闪出橙色的警告，从落地玻璃窗向外望去这个城市陷入了一片黑暗，小机器人打亮自己身上的应急灯指挥交通。生冷的机械音交替响起“请不要着急”“生命体征下降”“您的犯罪指数过高实施逮捕”

在陈舒准备走出冷饮店的下一秒，来电了，他看见徐垚倒在地上已经死亡，和冷饮店大部分顾客一样。

陈舒将身份牌贴在徐垚戴的耳麦上，提取信息，走人。

陈舒和导师在实验室带着一个团队埋头研究这次的大型市民自杀现象，包括徐垚的死，国家都认定为是自杀行为，为了弄清楚这件事，陈舒几乎已经整个月没说过话了，连和导师交流也是全信息式的。

直到这一天陈舒的耳麦里传来一个略微有点颤抖的声音，和耳麦连接的大脑所展示出的图案，那正是陈舒的团队近来从某位高管大脑里得到的图像——被排列整齐的养在正方体培养皿里的大脑。

这个世界的真实是“供养你们人脑的实验室停电，由于供能不足而选择智能淘汰低级人类，这就是上个月停电所导致大面积市民死亡的原因！”那个声音顿了顿“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不过是容器里的大脑，被多巴胺浇灌出的美梦，被计算机连接的奴隶，妄想自己是重要的海马体实际只是欲望的海绵体。”耳麦里的陈述句不是机械的电音，是人声，陈舒抬头看着同事的表情知道大家都知道了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陈舒才不会说他还看见了徐垚完整的脑和顺着残缺的脊滴落的脊髓液。这个世界的真相，他竟然兴奋地红了眼睛，他的导师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想做什么就去吧。”

陈舒带着自己的身份牌。撕扯下快与身体连在一起的耳麦，他要创造美好的新世界，由自己主宰的世界，他停止了向还存在的低级市民脑多巴胺浇灌，使他们变得偏激，像机器一样容易操控；那些上等人忠于耳麦里提示音，陈舒对他们一向温柔，慢慢地提取他们大脑里的信息，一步一步走向控制人脑的实验室。

陈舒想他应该是要主张节能的，他带着他的团队终于走进了世界的中心，操控人脑的机器就在眼前，砸碎那些低等人的大脑培养皿毕竟为了节能嘛。他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抖：“慢慢来，一步一步我们将清理掉垃圾，建立自己的帝国。”

团队里的天才男孩瞪大了眼睛，“耳麦里告诉我们真相的声音，是你！”他愤慨的指着陈舒：“你看看你所谓的新世界，一片混账！”

“愚昧，那是自我清洗，怎么能叫混账？亲爱的小天才你知道么？这里有你们所有人的大脑，唯独没有我的！因为我就是世界的中心哈哈哈哈！！”陈舒修长的食指摩擦着装着天才男孩大脑的培养皿，在男孩大叫“不”的时候当着众人打碎了他。

团队里剩下的人纷纷扯下耳麦发了疯一般找自己的大脑，迟了一步的，看着自己培养皿破灭，看着自己干涸的萎缩的大脑犹如敲打的杵落在木鱼上，周围都是木鱼声，像一片佛教的赞颂。

陈舒设计的程序完美执行着停止多巴胺供养，破碎，大脑掉落的佛家赞颂，三天三夜毁灭了一切，而自己还活着，他大笑：“哈哈哈！！毁灭吧，毁灭了我就能出去了，看吧，看吧我就是世界的中心！”

他的导师在暗处悄悄骂了一句“傻X”，用棒球棒打晕了这个处于极度兴奋中的人，并将他运走，经过一个密闭的隔间，那里整片的营养液里供养着一个完整的大脑，连接的脊上时不时冒一些小泡泡。导师陶醉的对自己说：“我的大脑多么的迷人啊~”接着带陈舒走出了这里。

“他醒了，还不愿意起来。”

“世界的中心，快起床了，”一个清脆的女声笑道。

“你们别闹了，陈舒是吧，欢迎加入世界的中心，现在你需要一个手术。”

陈舒近乎呆萌的看着这群人：“咩？”

一个老头说道：“你在实验室做的挺好的，把试验品都团灭了，看来是不需要岗前培训了，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现在你所处的这个世界的人是真实的，而作为控制者的我们需要无限的寿命，所以缸中之脑只有我们，而你很快你也会加入这个世界统治者的盛会。”

陈舒满脑子卧槽，看来真正的试验品只有我而已。

“你这也太没自信了，你是培养品怎么能和试验品相提并论呢？！”那个欢快的女声摸了摸陈舒的头，“你看看我是不是比你喜欢的女仆机器人漂亮啊！”

“恩，”陈舒肯定的点头，“不！这不是重点，我的导师呢，既然我是培养品，没道理他不是。”

“他是个失败的培养品，现在作为接引者永远待在那里。你可以自己去问问他，然后乖乖回来手术。”

陈舒在手术台上最后的意识是与导师的对话：“为什么你不离开虚假的实验区？”

“有什么必要？反正世界里那么多真理谎话你能分清？那么为什么不待在实验区里接受全是真的虚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