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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队,公民安全监测局传来消息,又有一个女孩陷入深度昏迷,监测不到脑电波运动信号。”小刘慌慌张张地冲进办公室,用手机投影向陈队介绍详细案情。
“被害人王娇娇,23岁,在华城科技集团担任产品创意开发,于昨晚9点进入无忧虚拟网络酒吧后追踪不到大脑活动痕迹,现在本人已经被送往H市特殊病症监护医院就诊。”
陈队按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这个月的第三个受害者,前两个分别是41岁的女老师和28岁的男律师,从受害者的群体上根本分析不出什么线索,我们对犯罪嫌疑人目前还一无所知。
自从陈队被调到这个高科技犯罪调查局以来,碰到的每个案子都让他措手不及。他带上脑电波控制器(形状类似无边框眼睛,是连接虚拟空间和大脑的传感器,可以实现人机交互,用来实时的控制虚拟的自己,每个人成年后可以获得一个虚拟身份。),取出手机,拨通法医处的电话,身份识别通过,陈队立马置身于法医处的接待厅,对面坐的是这个案件的鉴定人马力,她是精神世界与虚拟空间专业的高材生,两个人的合作一直很愉快。其实这里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办公楼,而是用计算机代码建造的存放于服务器上的程序,而坐在这间大厅里的两人只是两个人通过脑电波控制的影像,他们所有的活动都会以数据形式储存下来。
马力报告说,根据检测发现,这三人的大脑思维都被抽走了,现在这些受害者有生命体征,但停止了思维活动。通俗的来说,就是这几个人的灵魂被抽离了,现在三名受害者就和植物人差不多。
陈队想不通,手机里有绝对可靠的身体健康监控软件,和脑电波控制器实时连接,一旦受到不明攻击或者身体出现异样,手机都会发出求救信号,并且进入飞行模式隔断大脑和虚拟世界的交往,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可以避开监控偷走这些人的“灵魂”,除非是这些人自愿待在哪个虚拟空间不出来。
从被害人的身体状况上找不到线索,只能从案件发生地开始查找了。这三人都是在虚拟夜店(人们在虚拟空间里设计的酒吧、歌厅等娱乐场所,人们带上脑电波控制器,在手机上选择中意的商家,足不出户就可以消费娱乐。)里消费的时候突然失联的。
陈队挂断电话,接收到证据组送来的勘验报告。他将资料输入手机里,并用一个大脑信息记录分析软件扫描了一下,有了意外的发现,尽管三名受害者是在不同的夜店里失踪的,但他们在失踪前都饮用了一种名为Heaven (天堂)of Dream的酒。(所谓在虚拟酒吧喝酒,不同的酒是由不同的代码编写的,饮下酒后,通过发送指令改写大脑信息,可以使人体验不同的味觉还有醉酒的眩晕感,和真实的饮酒所引起的反应相同)陈队马上让小刘去虚拟商品监管局查找这种酒的商品信息,可小刘最终还是失望而归,这种酒并没有在监管局登记备案,这可能是犯罪嫌疑人自己“酿制”的酒。
线索又断了,查不到酒的出处就无法确定犯罪嫌疑人的踪迹,这个酒一定与受害人的沉睡有联系,这个关键的线索一定得把握住。陈队到证据组取出三位受害人的手机,又驱车赶往法医处。陈队设置好目的地,选择飞天模式,车门展开变成双翼,车尾螺旋桨开始运转,车轮收起,喷气缸提供升力,汽车快速的在马路上飞跑起来,三分钟就到达目的地。陈队将手机交给马力,让她分析手机中记录的大脑信息,通过反复比较,找到具有相同结构的数据来确定Heaven (天堂)of Dream的数据代码。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多次筛选,发现一种可能来自Heaven (天堂)of Dream的成份。马力又采取了近一步的实验,发现这个数据代码写入人的大脑后,可以刺激身体产生特定激素,制造出人入睡的假象,趁机躲避手机安全软件的监控,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掳走人的“灵魂”。
陈队现在离那个摄取人们“灵魂”的天堂越来越近了,他马上赶回警局,动员全部的侦查力量,监视所有的虚拟夜店,在虚拟世界数据库检索Heaven (天堂)of Dream数据代码,经过两天的奋战,终于在一家名为舞天的歌厅找到了Heaven (天堂)of Dream的踪迹。
陈队长舒一口气,这个“摄魂师”饿了,又出来觅食了。他吩咐其他人就地待命。他打开手机,启动脑电波控制器,输入舞天歌厅的IP地址,紧接着他就出现在闪烁着五彩霓虹灯,播放着震耳音乐的歌厅。
拥挤的舞池里男男女女用力地扭动着身体,大声地吼叫,尽情的释放压抑在心底的空虚和欲望。他快速的扫视这间歌厅,搜寻着“摄魂师”的踪影,歌厅角落的包厢里的年轻人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小伙子躲在角落里喝闷酒,年轻人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找刺激吗?这个年轻人怎么不加入这喧闹的狂欢,知觉告诉他,这个年轻人肯定有嫌疑。
陈队去柜台取了两瓶德国黑啤,径直走到年轻人所在的包厢。这个小伙面容清秀,神情忧郁,举手投足都透漏着书生气,一点都不符合陈队脑海里巫师装扮的摄魂师形象。年轻人看了眼陈队手里的啤酒,说:“喝这种东西多没劲,给你尝尝我制作的新鲜玩意儿。”果然,年轻人从书包里掏出了一瓶Heaven (天堂)of Dream。陈队的判断没有错,“摄魂师”就是这小子。
原本陈队把凶手找到,只要把这个虚拟人物的IP信息发送到警局,就可以收工回家了,可他非常好奇这天堂到底什么模样。他犹疑地看了一眼年轻人,打开瓶盖,将酒一饮而尽。一支烟的功夫,他感到昏沉沉的想睡觉。
当他睁开眼时,已经躺在了一座大门前,大门是拱形的,大理石的门柱上雕刻着美丽的花纹,门的边框上还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他走进去,听到虚空中传来一句“大脑信息扫描完毕,天堂构建开始”。然后眼前开始长出一座房子,四周树起许多高楼,地上探出了小草,开出了小花……接着房门打开,一个小女孩从屋子里冲出来,喊着爸爸撞进陈队的怀里。撒娇地说:“爸爸,你怎么回来那么晚啊?妈妈做了你爱吃的菜,快进来。”陈队被小女孩拉着进到房里,桌上果然摆满了他爱吃的菜,这些香味他是那么熟悉。他走进厨房,看到一个女人正在烧汤,他仔细地端详着,这是小梅—他的老婆,那个女孩就是他的女儿圆圆。
可是这一切怎么可能,他明明记得,三年前她们两个在乘坐自动驾驶汽车的时候,系统遭到黑客的攻击,母女在车祸中丧生了。他为此颓废了好久,他埋怨自己不该和小梅吵架,不该让她生气离家。可是现在眼前明明就是她们啊!这一切又是如此真实。他迫不及待地从背后抱住小梅:“难道你没有发生车祸,你和圆圆没有死。”小梅用白眼翻他:“我好心好意的伺候你,你还盼着我死,我就那么招你恨啊?”陈队马上喜笑颜开地陪罪道:“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恨你呢?可能是昨天打游戏的时候产生的幻觉吧。”陈队没去想太多,愉快地吃完这顿可口的晚餐,晚上睡觉也没有做一直困扰他的那个噩梦。
陈队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安心,每天按时上下班,回到家有老婆做的可口的饭菜,有女儿陪他玩耍聊天,一家人生活的和和美美,其乐也融融。
一天下班,陈队在一个橱窗里看中一条绿色的裙子,小梅最喜欢绿色了,把这条裙子送给她作为结婚纪念礼物,她一定喜欢。回到家,他偷偷将裙子藏到卧室的床上,想在晚上睡觉时给她一个惊喜。晚上睡觉前,他故意在卫生间磨磨蹭蹭,想要等到老婆发现裙子的时候再出来。谁料想,小梅见到裙子并没显得特别开心,她说他应该买条蓝色的裙子,她最喜欢蓝色。陈队有点糊涂了,家里的墙面,被单都是根据小梅的喜好置办的,这些明明都是绿色的,她怎么又说自己最爱蓝色呢。他没想太多,熄灯后就躺在床上睡觉,可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在思考最近发生的奇怪的事,忽然心头一震,他意识到,已经过去三年了,圆圆怎么一点都没长高,难道这一切都是我记忆里虚拟的幻像?
他冲出屋子,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狂奔,身后高楼闪烁的霓虹灯在慢慢地消散,还有那座房子也慢慢变得模糊不清。最后,他又看到了那座拱门,他进来的那座门。他回头望着虚空里消失的影像,聆听着越来越远的“爸爸”,然后转身坚决的跨过了那道门。
睁开眼的时候,陈队躺在医院的监护病房里,身上插着提供营养的吊水瓶。
得知陈队醒来的消息后后,警局的同志一起来看望他,小刘告诉陈队,他差不多昏睡三年了。陈队询问了“摄魂师”案件的情况,小刘告诉他,根据他传送回来的信息已经抓到了犯罪嫌疑人,这个幕后黑手就是法医处的马力,那是她正在研究开发的一个虚拟空间的项目,将人的思维输入她开发的程序里,分析大脑的记忆信息,总结出大脑信息中痛苦的记忆和极度渴望的幻想,程序会自动生成人们想要生活的虚拟世界。据她坦白,她研究这个项目只是想构建一个幻境和她的丈夫再续姻缘,她丈夫在六年前的一场车祸中去世了。那三个受害人都陆续苏醒过来了,马力也已经被释放,因为在现行《刑法典》中没有合适的罪名给马力定罪,绑架罪、非法拘禁罪都不适用,所以就以扰乱社会秩序为由拘留了十天。
只有陈队清楚,马力的项目是不可能成功的,再真实的幻境也掩盖不了现实的痛苦,因为虚拟世界永远也突破不了大脑记忆的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