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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江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跟许仙一样,用一把伞换到一个媳妇,还是一个好看的不得了的媳妇。
他虽然是一名不够环保的地质工程师,但本身低薪,低需,也低耗,很有环保气质。收入不高但稳定,没啥花销还能攒下不少,生活和工作略显简单。用他自己的话讲,像自己这样的大龄单身三低男,能找到这样的女友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整个民族,不,拯救了全人类。
遇到女友之前,夏江的感情经历虽然不是一张白纸,但从未发展超出过相亲吃饭看电影。其实他一直觉得隔壁楼下的姑娘董春蕾两个人是互相有感觉的,但迟迟没捅破,一则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二则是有感觉也仅仅是有感觉。
春末的沈阳,雨水不多,淅淅沥沥的不成气候,但夹带着积攒了一个冬天的尘土气息,雨滴就更显得浑浊了。对于喜欢干净的夏江来说,即便打着宽大的双人伞,但还是怕雨水溅到身上,每一步走的更加犹豫了。
小夏马里奥一样颠到单位前面交通岗,见才稀稀楞楞的占了几个人,就知道这个位于主干道上的红绿灯,没两分钟是不会变的,于是就找了块略微凸起地砖站定。这时他发现隔着一个人,有个女孩没打伞,就在雨中这么站着,没有伞,白色的职业装,在这淅淅沥沥的雨中格外显眼。小夏往前靠了靠,把伞递到了女孩的头上,举手之劳的助人为乐还是要得的,何乐不为。
小夏靠到女孩身边后,怕女孩尴尬,刚想说句话稍微解释下,忽然理解刚才周围的人为啥没人让女孩搭尕边儿了——好看,说不出的好看,大概就是气质吧……半张开的嘴又闭上了,装作目视前方。没想到女孩先开了口,“谢谢啊!”没等小夏谦让,女孩就问道“你也是坐地铁上班?”
“是啊。”
“诶,那咱俩应该一班地铁啊,你咋走的这儿慢,从出站到红绿灯这也没几步路,我都站半天了,你咋才过来?”姑娘说话口音倒是挺标准的,就是东北的词倒是一个没落。
小夏被女孩的话一冲,好像重启了大脑,“我上班都是提前来,时间富裕得很,着啥急,慢慢走就行,你走得再快不也让红灯堵住了!”
“也是哈。你从家到单位多长时间?”
……
夏江难得有机会跟女生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关键是不尬。
“绿了绿了!”小夏自我感觉良好的聊天就这样被打断
“啥玩意就绿了,哦哦哦。”小夏也被人流往路对面裹挟,匆匆走路的时候还没忘记把伞又向女孩的上方多靠一下。
“你去哪?”过了路小夏问道
“英皇!”
“昌鑫大厦后面那个女子会所?刚好顺路,我也在F座,大厦的前面,咱俩还挺近的,我再捎你一段。”
“你还挺热心的,诶,你是不是要到了?
“是是是,我进楼就是,那再见~非常荣幸为你撑伞!”小夏难得在漂亮的女孩子还能调皮一把。
“那能不能把伞借给我,我得穿过整个大厦,中午过来还你。”
小夏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操作?借伞,咱俩也不认识啊。但还是把伞递了过去。
“你叫啥名?哪个办公室,一会儿雨停我就给你送过来。”
“我叫夏江,夏天的夏,江河湖海的江,做地质~嗯,F座609。”小夏差点一个没收住把相亲的那套自我介绍给搬出来。
“好了,记住了!”女孩掉头就走了。
“不~加~个~微~信~啥~的~啊~”小夏觉得自己可能都听不见微字后面的内容。有那么一瞬间,小夏觉得自己的这把伞会死的老惨了,尸骨无存那种,可惜了这把伞,自己挑了好久,结果连女孩什么名字都没问到。
电梯间里,小夏还在懊悔,自己是可以送女孩子的啊,又不远,既能保住伞,还能和女孩再聊一会。自己这种物种如果因为找不到对象而灭绝,那一定是蠢死的要不要再追出去?也许还来得及,要不一会儿直接去会所找她,啊,不想了,就当送给她了,反正能跟我唠这么多的漂亮女孩还是第一次遇到。
然而,雨还没停,伞和那个女孩都回来了。
看着天气依然没有转晴,小夏决定这种天气就不给外卖小哥添负担了,自己还是出去随便吃一口。到大厅的时候发现女孩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旁边立着一把伞,地上没有水渍。
“刚才看见雨停了,就赶紧过来送伞,结果我刚进大厅没停两分钟又开始下了起来,最关键的是我忘记当时说的是等雨停了还是等中午给你送伞,所以一直在纠结。”
小夏当时就被这份耿直给惊呆了,心里想着这女孩是从外星穿越来的吧,虽然拿不定主意或者不拿主意算是女孩子的特色,但是这问题还纠结就有点厉害了啊!但口中还是忙说:“你这千米送伞,伞轻义气重,我无以为报,我请你吃水煎肉吧!”夏江第一次对自己在女生面前的反应满意。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锅上的肥牛滋滋冒油,小夏却感觉女孩似乎对他的兴致比对这顿饭还要高。莫非自己今年红鸾星动,命犯桃花,好事将近了?
“美女,你有男朋友吗?”不知道是不是早上过马路的时候撑伞太谦让,以至于被春末的雨水激坏了脑子;还是因为觉得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这种机会自己再不珍惜会遭天谴的!
“我还没有男朋友,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这回是彻彻底底轮到夏江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算我表白成功了?我们不是应该做朋友的吗,我不应该是个好人么,美女的矜持呢,再不济也得搪塞一下什么你现在还小啊,你想专注于事业什么的,咋就到征求我意见的这一步,我们是不是中间落了什么程序啊?小夏放下筷子夹着的肥牛,有点懵,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程序。
“对了,美女,你叫啥名字,我还不知道,”小夏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让他有一个转折的空间。
没等小夏把问题铺垫开,女孩放下翻动肥牛的筷子。“我叫李小白,李白的李,大小的小,李白的白。你可以叫我小白,如果你没反对意见,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
这是什么情况,夏江都开始冒汗了,故事的走向好像发展的不受控制啊,还小白,真是蛇精啊,这么着急做我女朋友这是要报恩啊?网络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出道即巅峰就够厉害了,我这个先相恋再相识,这是要按照杰克苏的剧情发展啊。
就这样,一把伞,还没有断桥,只是过了一条城市的主干道,让小夏找到了一个跟名字一样妖孽的女朋友,这事儿怎么听着都觉得不靠谱,许仙跟白娘子当年一见钟情都没有这么草率,以至于夏江给同事朋友讲完后,大家的反应都很一致——我信你的鬼。
晚春的那场雨,就像掺了大粪的肥水,彻底把夏江这可30多年只长叶不开花的老桃树给浇开了花,而且这一开还开大发了。自从跟小白确认关系的那顿饭后,隔壁楼下的董春蕾姑娘跟家里遭贼了一样,什么东西都缺,什么东西都找不到,一天晚上能跑好几趟,有借有还的不说,还东拉西扯的,给夏江郁闷坏了:我觉得你对我有感觉的时候,你跟个音乐盒一样天天在我窗户底下对着钢琴只知道弹弹弹的,碰上的次数跟牛郎织女差不多。这我刚跟小白谈恋爱,你就跟得到内幕一样往我家冲,不会是小白还有个叫小青的妹妹吧,对这个董春蕾施了什么法术,要试探试探我啊。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小董姐姐也好像异常的怕热,借东西还东西的时候穿的越来越清凉。小夏觉得这不个事儿,不然自己不是渣了小白,就是被小白给轰成渣,不管哪种渣吧,都不是小夏想看到的,所以,他决定自己必须要怂一回,把这个坑让给小白,不然这种人在家中坐,绯闻天上来的事儿,纯属于做梦拉饥荒,上哪说理去。
在天人交战之后,他决定请小白周末来家里玩,顺便尝尝自己的手艺,还在担心自己不纯的动机能不能被小白发现,没想到小白听完之后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周六早上阳光很好,为了这顿饭,夏江特意起了个大早,准备给小白做自己的拿手菜。在小白来之前,夏江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工作,他有点不自然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小白,从中间挪到边上,又挪到另一个边上,拿起手机想刷刷朋友圈什么的,但是刚刚解锁完手机就觉得好像还没有呆呆坐在这里有意思,又给手机“啪”的一下锁上,扔在沙发上,就那么愣愣看着手机,好像能从手机的网络中看到正往这面赶的小白,或者能从手机里看到自己的未来。
“我到楼下了,你帮我按下电梯”,小白发来的一句语音,让小夏觉得房间气温好像有点高,甚至有了开空调的想法。站在门口,提着一双小号拖鞋等着小白从电梯中走出来,想象着自己怎么欢迎,但越想越觉得那画面跟给李莲英引慈禧出宫的画面有点像。电梯门一开,人还没出来,先喊了起来,“赶紧的!沉死我了,快过来帮我搬花。”
“大姐,你哪搞得这么一大盆花?”小夏扔下鞋赶紧跑过去搬花,确切说一盆花,一大盆花。
“别墨迹,赶紧搬。来你家路上刚好有花鸟鱼市,我就整了盆花,怎么样,桂树,又好看又好闻,开花了还能做甜点,记得学啊!六年生的,你看这干老粗了,当年就能开花。”小白一边说一边换着鞋。
小夏边往里搬,边寻觅着地方,看哪里能安置下这盆绿植。“我这工作,一出野外十天半个月都回不来,到时候,你这盆栽跟鲜花估计也没啥区别。”
把拖鞋一趿,小白就往里边走边说,“没事,你出野外了,我没事过来给你浇个水啥的,有我在保证死不了。”
小夏一边调整着盆栽的朝向,一边赶紧把话捡起来,“生死有你,开花在天,你可得负责到底。”才刚刚把盆栽调整好,这几天异常熟悉的敲门声,打断了他准备给小白继续钓鱼挖坑的思路,才忽然想起,小白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帮自己解开桃花劫的铃铛,虽然没有告诉小白,但这应该是一个女朋友的基本责任,小夏不厚道得安慰着自己。
在开门的一瞬间,小夏有那么一种预感,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差劲的一件事儿,可能就是让小白帮着自己爬坑了。因为随着自己开门的动作,他就感受到了同性相斥是真理,赶紧补充一句“董姐,过来啦,家里又什么工具找不到了?”
“小夏,你那儿有没有扳手,最好活口的,我那儿需要给松一下角阀,换个滤芯,不然怕自来水里有泥沙啥的。哎呀,家里有客人啊,我都没打招呼,怎么称呼啊?”
“李小白,夏江的女朋友。”
“小夏谈恋爱了啊,都没听你说过啊!”
“董姐,跟你说过了的啊,再说你要是缺啥东西,你在微信里喊我一声,我要是有就给你送过去。”
“女朋友个子挺高的啊,哪里人啊,在哪里工作啊?”董春蕾完全没有接夏江的话,而是反问道。
“才谈不久,也是沈阳人,工作在哪我还没问过,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夏江随口解释着,但解释完却感觉自己说的好像有些问题,但又不知道哪有问题。
“小夏,你该不会是嫌姐姐我这两天总过来,随便找个人搪塞我吧,你要是这样可没意思了啊。”小夏被董春蕾的反问给直接问懵了。
门里门外的一问一答,显然成功的激起了屁股刚沾沙发的李小白:“董姐是吧,挺关心夏江啊,这会儿借扳手修角阀,一会儿是不是得穿着浴袍出来说水管爆了要我们小夏帮忙啊,小区建成几年啊,找的哪家装修公司,质量这么差要不砸了重修吧!钱不够我先帮你垫着,密码小夏生日。”说着从包里抽出一张卡就甩在沙发扶手上。
“年纪轻轻,出手还挺大方,爹妈的钱还是自己的钱,自己钱靠什么赚的呀?”董春蕾提高声调问道,完全超出了小夏对她的认知。
李小白似乎不耐烦于这样的“嘴仗”,回手就甩了一巴掌“给脸不要脸,想造反啊,不给你代码打出来算我没本事!”这个嘴巴儿将董春蕾直接扇到了地上,小白好像非常生气,但并不是完全针对董春蕾,好像在场有第四个人一样。
在这一巴掌之前,小夏是蛮新鲜的,霸道女王对邻家小姐姐的戏码还是满有看头。地上的董春蕾似乎被这一巴掌打蒙了,爬起来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小夏也有点懵,刚想和小白聊聊,但小白已经若无其事得开始催促他做饭,自己摆弄着手机,时不时地给他或饭菜拍一张照片。夏江就在这种情形下,做了自己这辈子最重要也是最漫长的一顿饭。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饭,小夏甚至没敢问小白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那么冲动甚至打了人。忽然,似乎小夏等待的有敲门声响了起来,一开门进来五个人,两名警察,三名医生,在亮明证件后,站在最前面的警察说道,“我们接到一名女性报案,她怀疑袭击她的人有精神类问题,可能有暴力倾向,可能会危害公共安全,所以我们过来查证。”
小夏马上过来解释,甚至要把锅背到自己身上。但是,执行民警坚持要对小白进行精神鉴定,否则就要直接对小白进行拘留并罚款,小夏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去做精神状况鉴定。原以为,小白肯定是不会同意,可是一直到入住进病房,都跟没她事儿一眼,只是问能不能把手机给她,好跟夏江联系,精神鉴定的事情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小夏原本准备劝小白的话都憋回肚子里,一句也没用上。
夏江却不能不在乎,虽然只有三天,连开销再押金,快赶上他三个月工资了,果然是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这还没算上董春蕾医药费或者赔偿什么得,他估计小白这一个巴掌得打进去他小半年的工资。就这样,才认识刚满一周的女朋友,在自己的家里,被警察和医生带到了精神康复中心。
夏江站在床边,向后仰去,看这是不是梦,自己是不是能醒过来,。伴随着“咕咚”一声,小夏确认了这是真实的,而且忽然发现,这个从眼前被带走的女孩,好像同那些跟自己相亲时遇见的姑娘不一样,这个吃了自己做的饭的女孩在自己的心里好像种下了什么。
现在小夏确定了,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差劲的一件事儿,就是让小白帮自己爬坑。
第二天,夏江一早就到了医院,小白的主治医生叮嘱道,“警方告诉我们,这位女病患的直系亲属全部去逝了,应该对患者的打击很大,所以通过暂时的观察和诊断应该是躁郁症,而且她偶尔对非在场的人说话,应该是轻微的癔病症状。昨天晚上,她还有些应激行为,我们怕她伤害自己,所以对她使用了一些措施,一会儿你探望她不要让她太激动,也不要让她聊太多,以免影响病人的精神状态。”
听完注意事项后,小夏终于见到了被捆成粽子的小白。透过房间的玻璃,夏江看到小白被束缚衣直挺挺固定在床上,颀长的身材陪着这套衣服还带着别样的诱惑。
推开门,小白见到是夏江,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小夏边把带来的东西放进抽屉里,边同小白讲话,“跟你说别折腾了,就三天,咱们就能出去了,再给董春蕾赔礼道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倒好,昨天中午来的时候跟没事一样,晚上就开始瞎折腾,你就不怕真给你诊断成精神病,到时候给你就往这里一关可咋整。”小白出奇的安静,静静地的听着夏江说话。然后小夏见小白有点蔫,便心疼起来,开始絮絮叨叨的讲昨天自己回家后的白痴行径,想要逗小白开心,又讲了自己因为这点小事儿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康复中心的收费有多黑。都讲完了,小白还是没开口,小夏开始犯了愁,觉得自己又要进入恐慌的相亲尬聊节奏,不知道说些啥能让小白稍微舒服点。
小白忽然叹了口气,“坐下吧,我有事情跟你讲。”
“你说吧,我听着,我给你倒水,别一会儿说渴了!”小夏边说着拿水壶往杯子里倒水,边含糊的说:“你家里的事儿我知道了,发生这样的事情谁心里都会不好受的。不过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小白没有在意夏江的表忠心,叹了口气,“我从遇到你之后,我就知道事情不受我控制了。”
“一见钟情?我有那么优秀么?” 见到小白终于开口了,夏江忙着转移话题,怕她会想到什么不开心的经历。
“别贫,郑重介绍下,我是来自河外星系的高等智慧生命,也就是你们所说外星人。”
“姐姐,你别逗我啊,你不是让医院真的给脑子给治出毛病来了吧?”听到小白郑重其事的自我介绍,夏江忽然有点紧张。
“听~我~说~”听到小白拉长音,夏江不敢插嘴了。“确切的说,如果不出意外,我将是地球所在扇区的下一任裁断官。我们之所以驻留地球,除了因为人类是这个扇区为数不多的智慧生命,还因为地球文明发展出现了危机。”听着这个自称是外星人的李小白的叙述,小夏浅浅的喝了一口杯子里还温热的水,心里一沉,该不会我找到的女朋友真是个有癔病的疯子吧,但这次没有接茬。
“人类如果正常的发展,用不了一千年,就可以摆脱行星的束缚,成为星际生命的一员。但人类显然对自身掌握力量的认识不足,当你们发现了物质和能量之间的联系后,第一时间就把他应用到战争中,而且在对峙中误判了形势,在四十多年前,一场冲突发展成为全球性的质量武器战争,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干涉挽救,第一波打击中的幸存者就万中存一,只有不到50万人活了下来,而且绝大部分人的身体状况也极其糟糕。”
小白看了眼夏,“我们无法完全救助但又不能弃之不管,最后只能采取妥协的手段,建造了一个生命守护系统,身体被系统托管,意识在系统模拟的世界内可以交流。为了让你们更好的适应和发展,我们将你们的记忆全部归为质量武器毁灭人类社会之前的状态。”
李小白停顿了一下,继续解释道,“这样可以让人类迅速回归高速发展的正轨,你们虽然只有四十万人,但你们的大脑和系统结合就可以模拟一个完整的人类的发展,只不过系统对于非实体人类只是进行演绎运算,而对实体人类会进行现实拟真,让你们分不清现实与系统营造的拟真环境,而现在的你就在这个系统之中。”
“你是说我看到的这个世界是系统在我大脑里的映射?我说白姐姐,在非宗教场所传教可是违法的行为,还外星人,说的跟救世主一样,你这人身子是捆着的,心和大脑却一点都没被限制到!”杯子里的水还没凉,但夏江感觉嘴巴有些干,涩涩的,忍不住喝了一大口。
“你要是外星的什么的接任者,感觉身份挺高贵的,咋还能对我这么low的人感兴趣。”望着被束缚衣裹得像粽子的小白,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因为你是实验实体,而且是第二代实体。”小白停顿了一下继续解释道,“虽然同样是身体被系统托管,但对第一代实体的身体能维持生命状态,在系统的帮助下进行繁育,诞生第二代实体,第二代实体你们身体状况与拟真结果是一致的。为了保证你们文明发展不受干扰,我们尽可能不会干扰系统,但作为计算节点的人类实体,为了保证系统的稳定性,系统会设定你们这些实体的生活简单稳定,同时会通过系统不断调整保证你们会与其他实体生命相遇相爱,产生新一代的实体生命。”
“所以,我真正的身体也是这么废柴?”见小白一脸不想说的样子,然后又问,“那么说我根本不用担心我会单身一辈子?但你还是没有说你为什么选择了我,二代实体应该也会有很多吧?”夏江听着小白的叙述,有点头大,更有点火大,还有点口干,索性一口喝干掉了杯子里剩下的水,问到:“两个问题,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真实的我身处哪里?你们建造并维护系统究竟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帮助我们成长为星际生命的一员?”
“洋底,海洋是你们诞生的摇篮,也成为了庇护你们最后的屏障。”然后李小白脸上带者一丝愧意,继续向夏江解释。“每一个智慧生命在这个宇宙中都是万分珍贵的,浩瀚的宇宙中诞生生命的概率并不高,能顺利的走到我们这种文明程度的就更加寥寥无几。科学技术只需要积累,但对于智慧生命本身的认知却无法积累完成。你们在系统中的行为和对自身的认知,可以促进我们对于智慧生命的探索。而且,对于智慧生命而言,我们最大的问题而言,就是摧毁生命的能力远大于保护生命的能力。宇宙中,同样有其他高等智慧生命,大家的意志并不统一,沟通需要实力,增加所处阵营具有独立意义高等智慧生命种类数量,是一种重要的方法。”小白回答的滴水不漏,连思考都不需要,夏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跟手里杯子较劲。
李小白看了眼攥着空杯子的夏江,继续说道“系统的设计会有缺陷,我们的行为也会有缺陷,就像我超越权限私自连入系统,无论是系统还是管理员同样有局限,不会随心所欲,但我成为这个世界上一名正常的女性人类,这很不正常。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说着说着,看着夏江茫然的样子,李小白忽然觉得没意思,讲这些好无聊,索性仰面盯着天花板说,“你们的歌我很喜欢听的,比如那首《预谋邂逅》。”
“我没有出现在你最常出没的咖啡馆,还给自己弄进了精神病院,没有谁的安排,却还让你买单。”李小白停下哼唱自嘲道,“帮我解开,你带纸和笔了吗?我给你写点东西。”
“姑奶奶,先不谈拯救世界的事儿,能不能安安生生把这3天度过了,你看《来自星星的你》中的都教授也是外星人,在地球过的也挺好的啊。”夏江这会儿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也不太稳定,见小白没有听进去自己埋怨,然后又商量着说,“你讲的这玩意太吓人,我现在有点懵,这会儿给你解开,我不在有点担心,现在一般人也没有用笔的习惯,我得先出去找笔,回来再给你解开行不?”见小白没有反对,夏江帮她垫了下脑袋,忽然想到护士站肯定有笔。“乖乖的啊,我出去马上就回来。”转身出门,又回头做了个安心的手势。
夏江不知怎么的,没有去护士站,临时起意同一个陪护家属借了支眉笔,就做贼一样的溜回房间;没有纸就准备用床头的住院卡充个数,结果自然是换回了个小白的白眼。
小夏一边搬动着她的身体,一遍解着锁扣,忽然感觉自己的气息好像有点粗重。还好解开几个扣子后,小白自己连蹬带踹的就从束缚衣里钻了出来,说,“你赶紧脱衣服。”
小夏一愣,忙问,“白天?在医院?”
“想啥呢,把你衣服给我!”小白横了他一眼。
“穿我的衣服逃出去啊”夏江有点犹豫的问,“会不会玩的比较大?”随即补充道,“行吧!舍命陪媳妇了。”
“T恤,白T,写字,想法能不能不这么跳!”小白横了他一眼。夏江连忙脱下自己的上衣递过去,然后李小白就撅在床上写写画画。夏江光着膀子站在床边看着李小白的姿势,心中有点心猿意马,等再回神的时候,衣服已经糊到自己脸上,好在没流鼻血,慌忙问“求救信?我是发往外太空还是找你的家人?”
李小白剜了他一眼,指着T恤上图案念给夏江。似乎是一首小诗。
念完之后就开始哼唱,纯净悠长,像极了一首古风歌曲,自言自语,“五度相生律真是放诸到哪个世界都好听啊!”小夏拍了人生中最成功的一个马屁:“天下星光,此屋最多。”小白不禁一愣,觉得夏江是真听懂了,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放声唱了出来,曲调不变,歌词却是另一种语言,声调韵脚虽有不同,但更有三分深味,比之刚才哼唱又是流畅悠扬了些许。夏江再听,便知还是这首歌,只是换了小白家乡话,更是觉得胸口发闷。唱到一半的地方,李小白就泪流满面,哽咽着对夏江说:“我回不去了,我和我的过去只剩下这些文字和爸爸曾经给我唱过的这首歌了,我再也回不去了,就把住夏江胳膊泣不成声。
护士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看着光着膀子夏江的胳膊被李小白拽着的场面,呵斥道:“干什么呢,把医院当你家了?把衣服穿上,病人不能激动不知道?你这是探望还是找刺激来了,赶紧走。”然后按下床头的传呼,“23床病人情绪不稳定,10mg阿米那嗪肌肉注射。”
夏江就这样被劝出了康复中心,直到躺到在家里的床上,脑子里全是李小白唱着歌和泣不成声的画面,然后慢慢的合成了一幅变成一个少女在星空中听爸爸唱自己的乡愁的画面,全然记不起小白跟自己说了什么。身体像被浸在海水里,每一寸的肌肉都像被压着,呼吸和心跳都很艰难,睡不着也醒不了,除了脑子里小白的画面一直在闪动。恍惚中,手机铃声把他从快要溺毙的被窝里捞了起来,顺着声音摸了过去,两眼发黑稳定了一下,是精神康复中心打来通知他尽快过去一趟,但没有说具体情况。小夏马上就要出门,才发现是小白昨天涂画的T恤已经被自己的汗浸透了,他慌忙把衣服脱下叠起来放好,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出门。
到李小白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后,医生示意夏江先缓口气,然后说道“夏先生,由于您是唯一探望过他的人,所以对李女士的情况需要告知您。由于李女士的抗拒治疗,出现了深度的昏迷情况,目前生命指征还都稳定,但更增加我们诊断病情的难度。以目前的诊断结果,没有发现脑部的器质性病变,我们会继续努力,但李女士可能会转变为不可逆的昏迷,希望您心里有个准备。”
“我知道了。”没等医生说出安慰的话,径自出了医生办公室,转身去了小白的病房,看到小白静静的躺在那儿,美极了。虽然他忽然觉得要带小白回家,径直出去办出院,没能成功,用那张引起事端的卡缴费,也没能成功,被冻结了,换自己的卡交了更多的押金。回到家中,夏江在那里觉得好好笑,人家的外星人,要么就混的风生水起,要么拥有超能力,再看看你,除了长得好看,任性恋爱被别人搅局,伸手打人就被认定为疯子;老实躺下就成了植物人。这一刻,夏江无比的想知道小白给自己讲的故事的真实性。
想了一整天,还是没有结论,但是他觉得,有的事情还是需要自己一个男人去争取和抗争,他一个小姑娘还是乖乖睡觉得好。
夏江觉得要跟这个世界谈谈。
站在楼顶,夏江感受着逐渐变热的夏风,拎着酒,那一刻他开始相信小白,相信小白讲的一切,只是需要自己来验证。
如果小白没有骗我,如果所有的故事都是真的,那么答案只有跟这个世界唠唠后才能知道。
你跟我说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我不懂,但我的记忆里除了我想象的世界,就是你。
你跟我说我存在的世界的样子,用眼睛是看不见的。我感受不到你说的世界,也察觉不到你说的网络,但那又如何呢?
真实的世界不会因为我感知不到而湮灭。
人类世界毁灭了,所有的人类万不存一,但那又怎样呢?
我们曾经走错的路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我们选择的路,人类为了生存,与天斗,与地斗,甚至与我们人类自己斗。我们从一开始为了生存就拼尽全力,但我们为了生存不是想活在盒子里,更不想成为你们眼中的实验体,因为人不是奴隶。你跟我说,我们跟系统相互存依,但我们只能成为这个系统网络的地基;但你跟我说,系统为了稳定,我们实体的一生注定平凡,因为你想让我们充当守护系统的长堤;既然我们这么重要,我们与系统本就是一体的,为了让系统稳定,系统不会伤害我,人类未来的答案因该掌握在人类自己的手里。
身前一步。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