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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不渝经不住我死缠烂打,最后他“不经意”掉了一张纸,我捡起来看到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和电话。“董跃中?”我读道,突发奇想打开电脑搜索这个名字。这个名字的记录并不多,与其相关的名字也大都很陌生。我挨个检索了严亚迪、刘证明、范锦、牛栏山、宋青山,才惊奇地发现他们都曾是物理学界数一数二的人物,曾任某些知名大学名誉教授,现任某些不知名大学的研究生导师。并且有几位的资料上清楚地写着“毕业于中国科技大学”。检索安智格的时候倒是有几条新闻,大意是他的实验室发生了意外,造成两院院士孙帧森的死亡,实验室负责人黄苓女士组织了孙院士的葬礼,并向其家人提供了抚恤金以及保险赔款。
这时疑点出来了:没有任何照片,各大主流媒体均未报道。而我在搜索孙帧森的时候,资料除了姓名与生卒年月,只剩下两院院士头衔,没有任何具体内容,站外链接只有他写的寥寥几篇论文和那个简短的小新闻。
我不知道林不渝给我的这个名字究竟是谁,没有任何线索可以告诉我答案,除了那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董跃中的女儿,说他父亲近两年正在瑞士修养,可能要过几年回国,她委婉地拒绝了我要挖掘故事的请求。
后来这个电话就不小心丢掉了,我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并且忘记了储存。好奇心没有刚开始那么强烈,我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我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嫂子要去苏州生孩子,哥哥叫我过去帮忙收拾屋子。抬柜子的时候我看见下面似乎有个本,凑近了才发现是日历。“哥!十几年前的日历你居然还留着啊!”我本是随手翻着看的,居然瞥见了妈妈给我的生日祝福。我停下手中的活开始仔细翻看每一页。哥哥听见我叫他走了过来,我抬头问道:“哥,柠檬是谁?”哥哥没说话,我便指着那页问他,“你看这页写着‘柠檬生日’,感觉这名字挺熟悉的。”“她……月墨渊小说里的人物。”哥哥迟疑了一下说。
我可不信,边翻边说:“哥你别唬我了……”张泽远师兄还会写小说?
哥哥打断我,说:“你想看的话去找月墨渊吧,他那说不定还有电子稿。写的别的人物都挺好的。”若你真的去看了就会发现,那小说中唯有柠檬,是虚构的。
我将信将疑,忽的想起那个人名:“哥,董跃中是谁?”
出乎意料的是哥哥没有迟疑,“可以搜一下‘南礼士路书院’。他是那儿的老副校长。我上六安中学前就是在那儿读的书。”
我一听大喜过望,放下手中东西就回了学校,可我都没有细想为什么哥哥突然变得如此“豁达”,不再藏着掖着,是不是已经编织好了一个巨大的谎言,等着所有人心甘情愿跳进去。果然找到了董跃中的资料,虽然隐隐感觉哪里不对。我拨通了下面写着的电话,话筒中传来一个非常苍老的声音,是了,董跃中老先生已经年近古稀了。
董跃中老先生家就在科大的家属院,他女儿是我们学校环境与能源数学应用方向的的博士生导师。他刚吃过饭,和董老夫人一起看电视,我进门后老夫人便开了静音。董老先生讲了南礼士路书院数十年的发展,并表示现在并不知情。我问他:“我哥哥之前就是南礼士路书院的,听说他初二到高一都是在塔克拉玛干校区,您能讲讲吗?”董跃中老先生还是盯着我却没有回答,半晌才略偏了一下头,把手放在耳朵边大声问我:“什么?我耳朵背,听不太清。”我想了想措辞,说道:“我听说您的学校在塔克拉玛干还有校区,您能讲讲吗?”
他背靠回沙发,看了一会时钟,说:“我们校区就在安智格实验室旁边,后来他们炸了嘛!我们也没了。”
我想起了Superintelligence,初中轰趴后专门问了说这个词的月墨渊(张泽远师兄),他说,就是机器的意思。我便问道:“那关于机器您知道多少?”他大手一挥:“啊!都炸了嘛!都在那个爆炸里没了。”
我认为机器会对所有数据做出备份,应当还有备份的文件的。董跃中老先生对此却绝口不提,或者装作没听见,或者故意岔下去,董老夫人虽在一旁很是安静,但面上也隐露不满。
我最终只得到了一个消息:他们学校中曾有一个以假乱真蛰伏在正常人类生活中四年的超智能机器人,却没有任何人察觉出它存在的不合理。后来机器人就不见了。这还是他无意中说出来的。最后我向他要签名时他拿笔的手一直在抖,写出的字堪比小学生,我才真的相信董老先生老了。
经过调查分析,我已经清楚地明白那个与机器人有关的数据的前沿性与机密性,但一切都只限于我的推测。哥哥说机器和柠檬都是虚构的,师兄说他的小说早就扔掉了,没有人愿意给我讲真相。莫非是Superintelligence太可怕?所以凡是和它有关的数据都要被销毁,假装它从未存在过,并成了这个时代应该做的事。
可是如果说没有丝毫痕迹,我却是不信的,董老先生遮遮掩掩的态度说明了一切。我借以他人的名义出手购下了一个池子,修改程序后,那些本用以挖掘比特币的机器,开始挖掘超智能相关数据,大量的电喷涌向总管道,飞驰入巨型计算机,每秒及一次的计算,如此工作了几天几夜。
几段残损的代码被我无意中发现,拿去分析后,发现竟是残存的音频,机器人的对话虽是常见,Superintelligence会说些什么呢?它会是怎样的声音呢?抱着一丝趣味,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去。偌大的厂区只剩我一个人,坐下去时震荡起不少薄灰。
终于调试成功了,我紧张地屏住呼吸,只听见耳机中传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