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登录
第三个年头居然是研究所主动找我们，真是稀奇。采购的项目虽说都弄完了，不过......
张旭坐在向下运行的环体里发呆，几乎20多小时的路程让几个下属都在椅子上睡着了。
“张旭，你们为什要性腺轴改造的技术啊？”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这样说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们这些研究人员才会刻意压制性欲呢。”
“强化人太贵了，军队也没那么多预算，性腺轴改造技术正好能缓解这个事情，怎么，你还想天天听唱歌吗？”张旭说的有些笑意，“啊，A4，我们还要多久才到啊？”
“差不多两小时吧，你们一会儿把防护服穿上，要到截留区了。”
张旭把几个睡着的人摇醒，都穿上了防护服。
差不多两小时后，所有人都到了404号研究所地下的大型粒子对撞机的截流区，那个直径200km的圆环一端。
井渊早就等在了门口，但身上并没有防护措施，只有一身白色的长袍，和张旭礼仪性的握了握手后，说：“刚才刚提取出一部分‘决心’出来，你们要试试吗？”
“当然可以。”张旭说着，随井渊走进截留区，里面是多个罐体和监视器，巨型球状实验舱和控制塔。
张旭有些不相信，真的存在‘决心’这种粒子，引力子加速对撞之后居然会是这种东西，虽然‘决心’只是404号研究所起的名字，不过报告上写的实在是太魔幻，不然自己也不会下来，什么按照意志自由组合的粒子，就像是小说里写的一样。
“张旭，你想怎么测试？”
“先看实验物吧。”
井渊从一个罐体里抱了只兔子出来，“你检查一下。”
“没问题呢。”张旭摸了摸它的绒毛，查看了它的身体构造，认为这确实是兔子。
井渊把兔子放进容器，调动控制台上的开关，兔子便被放置在了实验舱内。
“我要释放‘决心’了，你们看监视器或者调整自己防护服的观测模式都可以。”
暗红色的能量粒子被弹入实验舱，有一部分消失了，但还有一部分缠绕在兔子周围，一段时间后，变成了一根胡萝卜。可那真的是胡萝卜吗？
张旭的几个下属惊叫起来：“天哪！”
“你还想继续实验吗？”井渊向张旭说道。
“继续吧。”
井渊调动开关，又一批新的暗红色的能量粒子被弹入实验室，比上一次更多，更密集，同时实验舱的保护层撤下了一层。
井渊抬起手来，注视着实验舱内的兔子，突然间，所有的粒子向着兔子飞去，进入兔子的身体，兔子一下就内爆了，散做血雾，喷的整个实验舱都是。
“好吧，我相信了。”张旭摇摇头，无奈地说。
“你想试试吗？你可以修复它的。你对'决心'的掌控，可是比A4还要强的。”
“因为我是强化人吗？”
这一回，井渊调度了更多的“决心”进入实验舱，“不，跟那没关系，集中你的意志。”
‘决心’带着实验室内兔子被炸裂的碎片，回到原来的位置，旋转重组，重新拼接，虽然最后还原出来的生物不太像兔子，不过看起来还是挺可爱的。
“好吧，我会和上级报告你们的请求的，你们自己努力吧。在批文下来之前，别再让我干这种事情了。”
A4遵照约定，在完成所内资源统筹后，来到了第七层，与井渊碰面。
第七层仍旧喧闹，很多错开学习时间的幼年体仍在上课，5至15层作为教育的阶层要比更深的楼层热闹的多，或许是孩子的缘故吧，人总会对大眼睛的生物产生奇怪的兴趣。
井渊在中央通路旁等着A4，看的出来，他在身上做了一些伪装。他正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戳弄着散养在路边的nor。
“你居然会对nor感兴趣？”A4站在井渊面前，有些诧异地问道。
“你不感觉这些毛绒绒的小东西很可爱吗？”
“作为创造者，我可不这么认为。它连对我们的反应都是我做出来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
“现在它只是单纯为了发泄的玩具，那样的外表和身体结构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但，存在就一定会有它的价值，对的错的都有可能，也许它的价值就是让我们取乐，你说对吧？”井渊说完，起身把手上的nor放到了A4的手上。
“这并不是我本来的目的。”
“跟我走吧。我不是为了这个，才找你的。”
A4反手把nor扔在了椅子上，跟着井渊走去。nor硕大的眼睛爆了出来，消化腔也从口器中吐到地上，一旁的喷水终端向着它随意地喷淋，它渐渐又恢复回原来的样子。
“幼年时代，真让人怀念啊。”井渊讪讪地说，“你喜欢小孩子吗？”
“他们现在太弱了，我只感觉很麻烦，虽然是自己的同类。但他们在这个地方仍然是必要的，无论现在、过去，还是将来。”
“你可真冷淡。不过有的时候也没办法。”井渊站到一面暗红色的墙壁前，“你相信神明吗？”
“我只相信强大的能量和强大的决心。它们能扭曲规则的世界，重建该有的秩序。”
“哼。”井渊嘴角微微一扬。
墙壁向下凹陷，收缩，进来的路口也消失不见，露出其中黑暗的通路。
井渊点燃挂在墙壁的火把，下面是一只巨型的黄褐色生物，看起来既像老鼠，又像兔子。
A4跟随井渊乘上特制的半生物质载具，在研究所以外的地下区域移动，期间经历过几次大幅的跳跃，和几个小时的奔跑后，来到了自己从没来过的阶层，这个地方没办法从中央通路降下，也不存在于任何书面文件中，自己更是从没听别人说起过。
这一阶层的环廊里，没有安全守卫，却存在许多画像，有黄种人，有白种人，也有黑人，但下面的名字A4都见过，那是初代建立者们的名字，和后来加入余烬计划的人，说不定还有张旭的母亲，可A4并没有看到，也许是错过了。
井渊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把A4领到一扇门前，推开大门，黑暗的屋子里是电视游戏闪动的屏幕和两个模糊的身影。
打开有些古老的照明设备，屋子里的布置，和研究所内的党室很像，现在却显得破败不堪，旗帜仿佛一戳就破，撬棍则悬挂在屋子的正中央，上面已是锈迹斑斑。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井渊很早就破译了永生的秘密，人类只不过是一台反应的机器而已。我们就是证明，但也只有我们知道。”
“他就是下一个吗。”有一个人放下了游戏，凑了过来。脸和井渊一样，可身体已经是半机械化的状态。
井渊没有回头，说道：“你和我们不一样，你不是余烬，你是基因调整过的井渊，但你已经达到了我们的水平，你有我们没有的东西，你不受这记忆的诅咒，你不受劣化的侵蚀，但你，可以继承我们的名字，你有那个资格。”
“你们都不是井渊吗？”
“我们都不是井渊，我们是处于不同完成阶段的余烬，同时也是历代的所长。”
“那A1，A2，A3，呢？他们呢？”
“他们是在实验中死亡的失败品！”另一个打游戏的人也凑了过来，机械化在他身上更严重。
“井渊本人呢？”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可能早就死了。”
“你们......为什么不做一个自己的余烬出来？那样......”
“现在的一切，根本无法让我们满足。人的记忆是有限的，人类作为容器，实在是太差了，要想了解所有的事情，破坏自身的限制是唯一的方法，即使堕入深渊，那也是我们所希望的。”
“活着的人要做活着的事，时代不是由我们这些老人创造的。你也可以继承我们的记忆，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一个人做出选择，而一个余烬只会服从。”
“继承，我们的名字吧。只有这个名字，才能让真正的探索进行下去，毫无半点杂念，这个地方只属于人类的智慧，没有世俗，更没有无意义的权威，只有对世界的求知欲。”l
A4不知道该怎么做，但自己认识的那个“井渊”，打开了屋子中的装置，他的影像和声音扩散到了研究所的每一个角落。
“我，是404号研究所所长，井渊，这一刻，我们汇聚于此，汇聚在这渺小的404号研究所里。
我们灵魂的根源迫使我们站立在这片大地上，可悲的重力束缚着我们的身躯，肮脏的出身奴役着我们的思想，我们没有办法去反抗自己的命运，更没有办法去反抗这个虚假的世界。这个时候，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力，我们只能为自己伟大的国家继续燃烧自己卑贱的生命。
然而悲剧实在是太过漫长了，人类自诞生以来，只是在不停重复着已经犯下的错误，战争，剥削，分歧，反而从未正视过，那混乱而无序的自身，并愚蠢地引以为豪。
我们的祖先们自我麻痹着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灵魂，自己的意志，换来的是虚假的光荣，来自欲望的折磨从未停止。
所谓的宗教，所谓的命运，不过是一副面具，一副让自己可以直视丑陋自身的面具，幻想的神明无法改变任何东西，无法改变自身的属性，更无法改变自身堕落的灵魂。
我们也会迷失，我们在追求真相的时候，时常会迷失于自己的梦想，但梦想究竟是什么？我们并不能明确地说出来。
我们究竟在做什么？我们研究的意义在哪里？能量从何而来？生命为何存在？我们存在的目的又是什么？道德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可是，谁又可以向我们解释这一切？没有人，我们只有靠自己，靠自己的决心。
人生是痛苦的，没有人可以选择，但现在，“决心”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它能消除我们之间的分歧与隔阂，把我们的欲望和能力集中，并最大化，去了解我们想要知晓的一切。
我们只需要用决心熔为一体，一切都将实现。
这将会是一场伟大的试验，我们将会迈出新人类的第一步，知识体系将会因我们而革新，国家将会因我们而自豪，神明将会因我们而颤抖。
到那一刻，
我们的力量，将无坚不摧！
我们的灵魂，将誓死不屈！
我们的意志，将永垂不朽！
我们，将成为那规则之上的，无名之神！
现在，一个旧世代就要结束，
而一个新时代，即将诞生！
站出来吧，同胞们！
向我证明你们的强大吧！
燃烧你们作为余烬的才能吧！
我，需要各位的决心！
我，需要各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