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斌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听他啰嗦了一下午的小姑娘，一年前竟然真的站在了他面前。而现在，她或许就是将要陪伴自己走完下半生的人。缘分真的是妙不可言。

今天一整天，杨文斌内心都充满了期待感，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师兄，你现在笑得很淫荡。”

“你懂什么？这叫充满幸福的微笑！”

“行了小川，这种感觉单身狗是不会明白的。阿斌，你和昕月要去看今晚的仙女座流星雨吧？”

“对啊，我们租了帐篷和睡袋，准备在小将军山上露宿一晚。”

“唉，禽兽啊！那可是我们未来的小师妹！”

“小川啊，心态要放平。要知道，没有阿斌这个禽兽，你可能连拥有小师妹的机会都不会有。”

几人插科打诨中，李嘉和突然推门而入。

“李老师！”几人纷纷打招呼。

“阿斌，”李嘉和冲杨文斌招招手，“今天晚上你把光路模拟做一下，待会我把材料发给你。”

杨文斌有些为难：“李老师，今天晚上可能不太行。”

“是啊，李老师，阿斌业务繁忙，真的没时间！”

“嗯？你有什么业务？”

“今天晚上要陪昕月去小将军山看流星雨…”

“哟！这可涉及到我们实验室未来的人才入口，你要好努力啊！”李嘉和拍着杨文斌的肩膀说道，“那模拟我就交给别人了，不过你今天晚上不在的话，可能会错过一出好戏。”

“好戏？什么好戏？”

“保密！”

虽然一时对李老师说的“好戏”念念不忘，但是这边一接到赵昕月的电话，杨文斌立马把那事抛到了脑后。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又收拾好露营设备，就乘上公交车，直奔小将军山。等爬到山顶，再搭好帐篷，天也就黑了。今天天气果真不错，夜空晴朗，不见乌云，半圆的月亮斜挂当空，零星的点点逐渐浮现。

杨文斌铺好地席，拿出零食饮料，和赵昕月一起躺在地席上看星空。

“师兄，你们的实验，现在怎么样了？”

赵昕月现在大二，再过一年，就可以进实验室了。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进光冻结实验室，因此也经常向杨文斌打听实验的进展。

“还不错，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们发现了一种alpha元素吗？它和不同元素组成的化合物，在低温下会呈现出不同的性质。后来在模拟中得到，alpha和Te的化合物在温度极低的时候，折射率会随着温度降低指数升高，这给了我们很大的信心。”

“会提高多少？能达到预期效果吗？”

杨文斌摊摊手：“这我也不清楚，实验方面一直是王老师他们在做。不过听说，进展不错。但是我觉得，不会有大的突破，否则我肯定会得到消息。”

 “安啦，”赵昕月笑道，“你们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这句话杨文斌听赵昕月说了无数次，有的时候他自己也会想，什么是成功？是让自己满意，还是让别人满意？自己现在如愿以偿地走到了科研的道路上，却还是不得不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住，不得不一边前进一边妥协。连他都会有这种感觉，更不用说一直站在风暴口的两位老师了。人呐，还是要活得现实点，也许罗成是对的，自己该早作打算。

赵昕月依偎在杨文斌身边，听他许久没有开口，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杨文斌看着夜空中逐渐浮现的星斗，“我在看星星。”

“嗯，今天的夜晚，真是干净地过分，在这座城市，好久没有看到过这么清澈的夜空了。”

“有的时候，我看着这些星星会想，它们是在地球不知道多少光年外的恒星，努力地燃烧自己，让自己发出的光历经了无数年传递到我们的眼中。我们现在看到的某颗星星，可能已经湮灭，可是即便如此，它也是尽力地燃烧殆尽，留给我们探索宇宙的线索。这种穿越了时间的交流，真的很奇妙。”

赵昕月听懂了杨文斌话里的意思。她轻轻握住杨文斌的手，说道：“恒星在发光的时候可没想到过这么多，它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况且太阳发出的光，我们现在就看得到！”

杨文斌对自己内心突然冒出的想法感到羞愧，他搂住赵昕月的肩膀，小声说道：“谢谢你，昕月。”

“快看，流星雨！”

此刻，杨文斌和赵昕月面对流星，各有所想。此刻，光冻结实验室一片欢腾，李嘉和拿着最新一期的nature，笑得像个孩子。此刻，迷人的流星划过夜空，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方，对着同一片星空，许下不同的愿望。

一周后，有一条新闻在央视一带而过：我国物理学家王方与李嘉和副教授在英国著名杂志《自然》上发表文章，称发现一种介质，可以使高频电磁波在其中的速度减缓50倍，这将在电磁波的各项应用领域产生深远影响….